你们不会要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吧?” “当然不。”说?这话的人是赵巍衡。 但接着道?的是崔舒若, 她指向角门的方向,“走正门太过显眼,依我们家在建康的处境,隐匿身份,悄悄走角门, 进去祭拜就是了。” 他俩这么有主意, 赵平娘哪有意见,“成吧, 那走。” 三个人小心的绕到角门, 结果发现竟是虚掩着的, 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在三人对视,感到诧异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人。对方生的仪表堂堂, 走起路来龙骧虎步,大开大合, 一身庶民的白衣粗布,明?明?尺寸刚好, 但穿在他身上,因为肌肉偾张而显得局促紧绷。 虽然崔舒若不曾见过他,但也能猜出对方的身份,必定是个官职不低的武将。 赵巍衡也小声道?:“那是从三品归德将军习涟。” 对方也没想到能见到赵巍衡,他们显然是认识的,但在这种环境下,只?能假装各自不相识,擦肩而过。 崔舒若因为出现的归德将军,把目光落在了地上,鹅软石铺设的小道?上,有许多凌乱的脚印,鞋底形制和大小都不同,恐怕来的人十分多。但大多数都如她们这般,静悄悄的来,祭拜完就走。 崔舒若看着雪污的脚印道?:“公?道?自在人心。” 赵巍衡摇摇头,“圣人自以为将过错都推在死去的定北王身上,他就能安枕无忧,殊不知?把武将们的心都寒了。” 他们不再闲叙,而是朝着正堂而去,每个人的面色都严肃了起来。 越是接近灵堂,周围便?越是寂静,甚至听不到哭声,只?能听见火盆不断吞噬纸钱时的噼啪声。 好不容易绕到灵堂,棺椁旁仅仅跪着魏成淮一人,灵堂冷寂,白色丧幡被风雪吹打,飘零无依。 崔舒若她们来的时候,被剪成铜钱的白纸突然被一阵狂风吹乱,飘洒在灵堂周围。魏成淮却没有理会,他跪在地上,烧着纸钱,脊背依旧挺直。 他似乎注意到了她们,在望见崔舒若的时候,麻木悲恸的眼睛渐渐有了些神采与?情?绪。 否则,就以崔舒若的观察,他孑然一人跪在此处,竟分毫瞧不出初见时鲜衣怒马养出的少年意气?,而变作一具躯壳,扛起无数人期盼的存在。 旁人瞧他,是幽州军将来的统帅,是身负国仇家恨、风雨飘渺的定北王世子,可崔舒若瞧他,眼前浮现的却总是那个单人一骑闯进胡人大军救下她,对她灿烂一笑,问她“女郎可还安好”的少年将军。 彼时的意气?飞扬与?此时的漠然肃穆相交叠,叫崔舒若也生了些迷茫。 赵巍衡率先跪下,崔舒若和赵平娘也以女子之礼缓步而跪,她们对定北王行的是最严肃的大礼,足见心诚。 而一旁的魏成淮起身,对她们还礼,再互拜。 外头风雪萧萧,魏成淮却身穿生麻布的斩衰丧服,衣裳单薄,还礼时动作熟稔,仿佛这般做过上百遍,已近麻木。 按理而言,崔舒若她们祭拜过,聊表心意,就该走了。 可看着此时犹如行尸走肉,完全丧失当初意气?光鲜的冷硬将军,崔舒若给了赵平娘一个眼神,让他们稍候自己片刻。 她走到魏成淮的面前,蹲下身注视着他,“圣人如今年迈,疑心重,今日?的动静瞒不过他,愈是民心所向,愈遭忌惮,你该早做打算。” 崔舒若说?着,决定再多提醒他一句,“魏家的前程,不在今朝。你既想杀胡人,便?去做你想做的,建康会困住你的手脚,北地苦寒却是傲然白杨的归处。” 火盆燃起的起伏不定的焱火横隔在二人中间,魏成淮直视崔舒若,她连同火光被映在眼底。 他长久没有言语,沉默后,是他倏然的动作。 魏成淮对崔舒若郑重拱手行了一礼,眼神坚定,神情?坚毅,“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