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大罪过,县衙得安抚怜恤。 每件事都做得乱七八糟。 唐荼荼奔着炊烟去了厨房,刚盛了碗鱼片粥坐下,看见叶先生和爹爹也进来了,后头跟着县丞与捕头。 叶三峰呼噜完一碗稀粥,去厨房盛了一碟大酱,才抽了条凳坐下来,蘸着发面饼慢慢吃。 他问:“老爷怎么想的?” 唐老爷却转头问县丞:“往年遇着诸如此类的事,如何安抚?” 县丞放下碗,忙道:“先别给钱安抚,先彻查清楚事情原委,再由事主行补偿——衙门使钱紧啊,祸事抚恤不在其中,要是动了年底开庙会、办节典的钱,更是罪过啊。” 人命抚恤,竟不如年底的庙会和节典分量重。 县丞见唐老爷皱眉,又揣度着唐老爷的意思说。 “咱衙门先贴补上点也是应当的,让那伙闹事的先散去,您不知道啊,这两天请大夫、熬汤药的钱都是从公账上走的,回头再跟妓馆要——咱捕头已经把那店家擒住了,肥头大耳的,不知昧了多少,连换管子的钱都要抠,回头好好审一审,判他个倾家荡产!” 倒也有一套章法。 唐老爷眉头松下来。 县丞和那捕头耐不住好奇,旁敲侧击问:“那小神医今年多大年岁,看着跟十四五似的,大人怎敢用他?” 唐老爷自己也不清楚,他只从杜仲带来的公牒上扫过两眼,荼荼好像跟那孩子熟。 唐老爷转头,见荼荼端着一碗锅巴菜埋头吃,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三言两语盖过去了。 捕头是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见新大人家的姑娘一人闷头吃饭,笑着与她搭话。 “得亏姑娘想出了那样的好办法,披着湿绸缎进去!咱怎么就没那脑子!” 唐荼荼嗯嗯笑笑,听他又追问“断掉井水管是什么说法”。这就不好讲了,热胀冷缩,管道气密性,压强分布…… 想讲通得先教会他热学和压力学,唐荼荼装傻充愣,咧嘴冲他一笑,又埋头吃锅巴菜。 姑娘家内向,不爱说话。捕头心领神会,又转去跟叶先生说话。 短短两日,他跟叶先生已经混熟了,爽朗地笑道:“咱土旮旯长大的,没去过京城,先生与我说说京城的百姓被火烧伤了、叫开水烫伤的,大夫怎么治?也是那样剥皮?” 他们没亲眼看见杜仲清创,府里传来传去就成了“剥皮”。 唐荼荼侧目:这捕头也不知道是好奇心重,还是疑心重。 叶先生走街串巷,长了个疑似超忆症的脑袋,里边填塞了世间千万事。 “烧伤分地方,烧个手、清灶膛时烧个胳膊的,这都是常事,涂点药就好了。秋冬天干物燥,也有人家着了大火的,那还治什么?人烧得跟炭一样,躺两天就咽气了。” “至于这烫伤,自己涂点芦荟抹抹,烧伤膏卖得也不贵,没大听过请大夫的——寻常人谁会拿开水浇背浇脑袋去?闻所未闻!咱京城的澡堂子也没出过事。” “这话没道理,澡堂崩管防不胜防啊!”唐老爷突地插了一嘴,一拊掌,立刻起了身。 “我得给大人去封信,寒冬腊月的,每日泡热汤的不知凡几,万一京城的澡堂子也出了事……需得提防啊!” 他离职不久,还没改口,唤礼部的上首还是“大人大人”。 唐荼荼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感觉爹爹比赵适之那老滑头可善良多了。 她与叶先生一人一句地吐槽那老贼,刚放下碗,赵大人回来了。 明明两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