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荼荼反应空前迟钝,什么旖旎什么温柔都没察觉到,她只觉得自己鼻梁被压歪了,苹果肌被压平,脑袋顶上盖了个五指山,而那五根手指丈了丈她的头围。 她听到头顶的声音:“此事,是我对你不住。” 唐荼荼:“噢……” 贴着的这胸膛,心跳声平实,唐荼荼忍着头晕,没不识抬举地搂上去,刚才没什么光亮的眼睛却立马灵动起来。 “加钱!这回没个两千两我得造反。” “行,这个月的俸钱发下来全给你。”晏少昰又笑了声:“再睡会儿罢,睡醒送你出宫。” 有了这位爷发话,唐荼荼睡得昏天黑地,再醒来时都半中午了。她在这间贴满了百家先贤画像的书房里,睡得前襟大开,还当着孔孟老庄的面儿换了身衣裳。 芸香送她到了东华门门口,终于跟唐老爷碰了头。 父女俩沉默对视。唐老爷眼角的泪辄印都没干,他看见闺女,又抬手重重抹了把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唐荼荼舌头发僵,含含糊糊应了声,小心观察着她爹的脸色。 他上马车时一趔趄,被车辕绊着了,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唐荼荼神思不属的,反应慢了,伸手一捞没能扶住,吓得血压都噌噌上来了。 “爹!” 在宫墙脚下等了一宿的车夫不会观人脸色,咋咋呼呼的:“老爷急什么!崴脚了没有?慢点慢点,转转脚脖子,我给你拿个凳。” 一路上,唐老爷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失魂落魄的,一直望着皇宫方向。 这京城中最高规制的庞然大物沐浴着天光,在中城十二坊任何一处都能看见的太和殿殿顶,灼灼晃着眼,那是仿龙鳞制的、金灿灿的琉璃瓦。 直到拐进巷子口,看不见了,唐老爷才收回目光。 唐荼荼预想中的情形全没来,爹没有问她到底是谁,没问她从哪儿来,只问昨儿后半夜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头还疼不疼,哪儿不舒服再请大夫来家里瞧瞧。 唐荼荼提得老高的心颤巍巍落回去,后背的汗慢慢被衣裳吸干。 是我想多了么…… 临下车时,唐老爷才深呼口气,拿帕子抹了把脸,抹去中年男人的疲惫,露出跟往常下了值一样的解在模样。 老管家欢欢喜喜迎上来。 “老爷小姐回来啦!哎呀可算是回来了!夫人昨晚上就说眼皮子跳得不行,坐立难安的。分明坊门都关了,非让咱家留着门,怕老爷半夜回家。” 唐老爷笑哈哈听着,过二门时,低声与荼荼道:“回去别与你母亲说,就说宫里一切都好,别让你母亲担心。” 唐荼荼:“哎!”彻底松快了。 宫里严防死守,还没信儿传出来,只是那么多人赴宴,那么多人被牵扯其中,怕是瞒不住的。 父女俩心照不宣地拣着好话说,说宫宴多繁华、御膳多好吃,找不着茅厕多苦恼,直听得全家人乐不可支,把宴上的事儿盖过去了。 当夜,唐荼荼吃完饭刚回房。 笃笃,笃笃。 窗上敲了两声,传信的、接信的,两边都轻车熟路了,一个面熟的影卫站在窗前问:“赴宴的王府几家陆续清醒了,毒香也摸着线索了,殿下与大理寺的人明儿去查案,殿下问姑娘要去瞧瞧么?” 唐荼荼:“我去。” “那明日午时,南市碰面。” 影卫顿了顿,瞧未来的主母精神头不好,又道:“太医说这毒香忌忧思伤神,姑娘还是早些歇息罢。” 唐荼荼合窗睡下。 让她惴惴不安的毒香,好像真的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只是夜里做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