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嘉月看不下去哥哥的呆样子了,温声细语地替他回答:“王太医给抓了药,还留了一个药童,刚才那个就是。他平日得在太医署当值,每三天休沐一天,到那天就会过来了。” 唐荼荼记下了这个时间,等母亲跟容夫人叙完话,一家人婉拒了容家的留膳,起身告别了。 容家几个小主子送到了二门,目送他们出门。容莞尔一回头,看见哥哥还直着脖子,立马笑作一团,拉长了调子打趣。 “人都走啦——还望着呢——” 容嘉树板起脸,拿出两分兄长的架势:“浑说什么。” “胆小鬼!刚才我可是听仔细了,二哥说话都结巴了。”容莞尔才不怕他,跟姐姐笑着跑远,回屋给娘报信去了。 容夫人正清点唐家带过来的礼,她眼力绝佳,打开礼盒瞧一眼,就知道花了几分心思,眼里透出笑意来。 她比寻常的官家夫人要开明许多,听了莞尔添油加醋说的,容夫人乐不可支。 “月初办文宴的时候,唐太太还提了一嘴,要我帮忙问寻哪家少爷合适,要差不多年纪的,慢慢相处三五年正好。” 容嘉树咳了声,一点点翘起嘴角。 容夫人下一句接道:“你二哥不行!他虚长荼荼三岁呢,大太多了,话说不到一块儿去。唐太太还说不要书呆子,要头脑聪慧的,你二哥不行。” 容嘉树拉平嘴角看向他娘。 全家人哈哈大笑。 容夫人套出他心思了,三下五除二地了却一桩心头大事,她这娘当得洒脱,立马拿定主意:“都在一条巷子里住着,平时多找些由头叫荼荼过来玩。” 容嘉月过完年就要及笄了,该懂的都懂了,有点臊:“娘,这不好,显得咱家不懂礼数。” 容夫人:“唐丫头自己长着腿呢,她愿意来才会来,娘也没拽着她来呀。” 容嘉月想想也是。这姑娘人前闷葫芦一个,在自家人面前话不少,也敞开了打趣哥哥:“住得这么近,也算是青梅之谊,话本子里都说这样的最好啦。” 容夫人咋舌:“你还操心起别人的事儿来了,你操心自个儿啊,不是天天拿着人家的帖试卷子诵读么?人小神童都站你眼跟前了,你一眼不敢看人家,一句话不敢说的。” “怎么,义山是老虎么,张嘴说句话你能少块肉是怎么?瞧你能耐的。” “娘,你说什么呢!” 容嘉月被她娘倒豆子般数落一通,羞得捂住了脸,指望手心这样贴贴好把脸上的热降下来,贴上去了,她才发现手心比脸还烫,十指都是热的。 “我只是仰慕他才华,他还比我小半岁……我一看见他,上下唇就跟长在了一起似的,怎么也张不开。” 这下连嬷嬷丫鬟们都憋不住笑了。 容家还想着找什么理由诱着荼荼过来,唐荼荼压根不需要诱,她自个儿来得比母亲还勤快。 她知道了王太医每隔三天的下午过来一回,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过来。于是每个后晌,唐荼荼都来容家等着,她仍旧对那天的手套和柳叶刀耿耿于怀。 等了两天,总算等着王太医休沐那天过来了。 王太医年不及五旬,身子骨健朗,看他齿发、面色,比实际年纪还要年轻个十岁,却已经练就出得失不萦于怀的品格了。 容家对他千恩万谢还怕不够,每回他来都要备足厚礼,王太医都含笑婉拒了,只说分内之事。 “二公子养得不错。”诊过脉后,他给容嘉树写了张新药方,唏嘘道:“这是老朽这两年来唯一一桩像样的手术,再不动动手,我那套刀具都要生锈了。” 听见“手术”这俩字,唐荼荼一激灵,逮着他问了半天,王太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含糊带过:“手术,自古有之。自神医华佗起,便有麻沸散和剖腹、缝肠等等手术,民间也有不少疡医会此术。神经、肌腱的伤复杂,却也不是毫无办法的,我家祖宗传下来的医书里有写治法。” 他把神经、肌腱这样的词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