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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能扛鼎 第70节


了,出了门,怎么就成了个锯嘴葫芦了?人刚才不是站在那儿么,你上去说两句话,唐家哥哥是会骂你还是怎么?”

    容嘉月羞得快钻进桌子底下去了:“在家念叨是在家念叨嘛,我一看见人,就张不开嘴了,手心里全是汗……”

    容嘉树捂着额,也笑得不行了,起身就要下楼,“鹿鸣宴上,我跟义山也说过几句话的,只是没深交,不清楚他品性如何,哥哥下去给你探探人。”

    “哥哥不许胡说!”容嘉月立马坐直,压着声儿斥他:“你不许乱嚼舌头!你想跟人家交朋友,你自去就是,可不许把我讲进去!”

    “哥哥有数。”容嘉树点点头,也跟着下楼去看唐家那摊位了。

    一家三口小声絮叨,站在槅扇门外的唐夫人只顾着瞭儿女了,一个字儿都没听着。

    小摊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唐厚孜连头都抬不起来,只管埋头写。

    时过黄昏,天几乎是一眨眼就黑了。

    西边南边街头都有鼓声响起,那边有人喊着什么,听不清,却在人群中一传五、五传十,潮水一般扩散开了。

    “东市封道啦,只许出,不许进!”

    远处城南、城东的天空中“砰”地炸响,漫天烟花绽开,甚至连北方的临都山顶、东面的郊野,都有焰火腾然升空。

    “放焰火啦!姐姐你快看,好好看啊!”

    摊位前的客人们全转回头,也顾不上题灯笼字了,都是个儿高的成年人,把珠珠挡了个严严实实,小丫头原地蹦跶半天,还是看不着。

    “别急。”

    唐荼荼扶她踩上摊位,自己也站得高高地看。

    今年设计焰火的虞部,为工部第三司,虞部这位侍郎也是个声名赫赫的厉害人物,连着做了几年的焰火表演,没有一年不叫京城百姓大开眼界的。

    今年的焰火取的是“四方来贺、八方来朝”之意,漫天的焰火从四面八方渐次传至城东,仿佛无数金辉朝着兴庆宫涌过去,在东市和圃田泽上空汇聚成一片火树银花不夜天。

    满街欢笑声连连,这热闹实在好看,唐厚孜笔都握不住了,直看得心潮澎湃,心中震撼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花炮布彩,鹤焰腾辉,这是盛世气象!外有山河之固,内有国祚绵长,真是读书人最大的幸事!

    而他中了举人,便是半只脚踩进了官场的门,今后无论是歧路还是坦途,他都是要往官场上闯一闯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哪怕个人之力微薄,只能做个樗栎之材,但凡给这盛世添一块砖、加一片瓦,这一辈子也值当了!

    两刻钟的焰火燃罢,客人们都回过头来了,摊儿上又堆了一排灯笼。

    唐厚孜心头却迟迟平静不得,他写得越来越慢,到最后跟不上了,客人连番催促,越催他越手忙脚乱的。

    容嘉树站在边上旁观了好一会儿了,这才上前笑道:“义山,你往旁边坐坐,我帮你一道写。”

    摊前围着的客人问他:“小公子是哪个?你也是神童吗?”

    容嘉树温文一笑:“我是今年乡试的举人,年纪大了些,没能排上那神童榜,名次倒也过得去。诸位若不介意,我也替你们写几幅。”

    他容貌实在出众,摊子边上围着的小娘子们羞红了脸,推出一个胆子大、嘴俏的姑娘来说:“那就你吧。”

    她把一盏小巧的兔子灯递过来。

    后边年轻的姑娘们一看,这位少年公子更好看,乌泱泱地涌去了他那头。

    问她们想提什么,各个张嘴念的都是坊间酸诗,什么情啊爱的,什么此花不解语、枯坐垂泪到天明的,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多小姑娘爱背秦楼楚馆中流出来的酸诗。

    容嘉树摇摇头:“这诗寓意不美,题在灯笼上更不美,我给你换一首寓意好的,如何?”

    小娘子们自然是连连点头。

    只见他往纸上写:

    ——人生自在常如此,何事能妨笑口开?

    ——劝君惜取少年时,莫负韶华于寡恩。

    唐荼荼噗得笑出声,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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