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后,他走到窗边,有很多要做的事,却是奢侈地在发呆。 又是一年的开头,他已经忘了去年这个时候,在想什么、做什么。但大概率是在忙工作,年初总会列个大致的计划,谈不上自己有多少的理想,最基本的,手下一干人要吃饭糊口。 他也忘了,刚回国时工作时,有过什么理想。肯定是有的,谁没有年轻过? 理想可以崇高,手段却不能纯粹,有时还会背离初衷。其实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为了一点理想在工作,包括自己。 甚至有时彻底没有理想,反而能活得更轻松。但那样的轻松更像是个乌托邦,无法实现的东西,也要存放在心中的一个角落里。 陈志云回来的早,大半天的会,是有些累了。到家后,让人洗了把热毛巾,敷在了脸上。热汽舒缓着神经,脑中推敲着各方的态度,过了遍后,毛巾渐凉,他扯下放到了一旁。 桌上已泡了茶,他拿过吹了吹,细呷了一口,才想到一会儿子要来找他。 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但陈志云一时也摸不清,陈岩是有什么事需要他的帮忙。 当时陈志云确实忙,没立即应下,也是在给他时间,再考虑一下。从小就教他,话要想好了再说,说出口就没有收回的余地。也用不着猜,他一会儿来了就知道。 陈岩到书房时,他爸正在看资料,手上这一页扫完了,才抬起头看他。 “来了。”陈志云将资料合上,扔到了一旁,“什么事?” “我想来帮你做事。” “给我个理由。” “君子远庖厨,不见其生,不闻其声。到底是见多了麻木,还是刻意不去听、不去看?” 陈志云没说话,忽然冷笑了声,“口气挺大,你是站在什么位置,来跟我说这句话?” “局外人。” “局外人?你还知道你是局外人。”陈志云端起茶喝了口,“不觉得晚了吗?” “不觉得,这几年,以局外人的视角,能看到点不同的东西。” “之前为什么不想?” “恐惧。” “还有你怕的。”陈志云笑了,“恐惧什么?” 陈岩垂眸看着他桌上的一沓文件,“恐惧被同化。” “你说话倒直接。” 虽然话很不中听,但陈志云满意于他的回答。他这么说的,就代表他这么想的,不必去细究是否是借口。 这也是一场交易,陈志云问了他,“你想要什么?” 陈岩看着他,“许永成,给他个机会。” 陈志云感觉到了有什么事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跟他的女儿,在谈恋爱。” 他没回答前,陈志云以为他昏头到跟那个商人有什么私下的生意往来,严重到要向自己开口。 但听了他这个回答,愣了下后,陈志云是忍住了脾气才没将杯子砸上去,“你是不是疯了?” “我很清醒我在做什么。”陈岩认真地看着他说,“爸,我觉得于您而言,这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交易是互取所需的,大部分看起来是双赢的。实则不是,交易中的强势方,必然拿到更多的利益。而这一部分,来自于弱势方。 陈志云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千防万防,结果他倒好,主动把人放自己身边了,“你别蠢到把自己搭进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