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眉。 他?早说了,明宜公主没那?么好对付。 西川郡王这?个蠢货。 他?饮尽杯中残留的酒,将酒杯随手?一掷。 “那?我只能对不起殿下?了……” “没关系,不过小爵爷。”宁久微似等到了想要的时机蓦然开口,目光落在他?身后,“不如你先回?头看看。我想你今晚的戏大概可以?落幕了。” 围在宴席外的府兵陆续撤退。 方才无人的小拱桥上,此刻驻足了两?道身影。一个是本该率御林军而来的林小将军林霁,另一个正是程千帆最痛恨的人。 他?的好哥哥,承宣伯爵府嫡长?子。被他?一步步夺走一切的长?兄,他?的手?下?败将。 此刻那?熟悉的身影与林霁并肩而立,看不清神色,而后朝明宜公主的方向俯身行了一礼。 程千帆蓦地回?头,双目阴沉,紧紧盯着她, “你——!公主殿下?,你玩我?” 宁久微轻轻歪头,像小时候将他?欺负哭那?样,挑了挑眉, “怎样?” “你能背叛本公主,本公主自?然也能扶持你长?兄。我能给你的,一样能给他?。能如何待你,也能如何待他?。” “今晚看来,伯爵府嫡长?子果真好用。也比你这?小爵爷忠心多了。” 宁久微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温软的声音久违地紧紧捆住他?。 “我又放过你一次了,文俸。” 她很久没有叫过他?的字了。 幼时的记忆太过清澈,总让人不忍沾染。就像程千帆无论如何也总是记得小公主在王府每每追逐着他?和其他?小公子跑的时候,只会一声声喊文俸。笑?声比任何银铃都动听。 宁久微从他?身边错身而过,大步离开。 第七十四章 朝贺宴后, 西?川起兵。 肃王殿下率军出京镇压,西?川郡王造反之名落实。 西?川敢起兵,原本的名义是对抗反贼。正如程千帆所言, 造反最怕的总是手握实权之人。 罪名何?为,名义何为。便是莫须有也无妨。 谁赢谁就是书写历史之人,一开?始究竟谁是反贼一点也不重要。 这也是程千帆在上京与西?川之间相互背叛的结果。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背叛西?川郡王,他说,他从来只做正确的决定。 宁久微觉得?西?川郡王信他真是倒了大?霉。 时局至此,历史仿若重演。 西?川郡王被肃王殿下追杀至绝境, 在西?川河自刎。到底也是西?川一脉最后?的郡王, 无论如何?也没有让自己死在肃王手里。 而起云台,高执大?人为护凌王而死。 他的结局便是从前顾上卿的结局。首辅高执, 谋逆罪臣, 身?死起云台。 从说服西?川郡王造反开?始,他就知道结果。区区一个郡王算什么,不可能赢得?了。 他要的只是自己的结局。 首辅一生, 岂可死于流放? 他要的是让世?人知道他一样忠于自己所认的主君, 一样不惜牺牲自己。他是伟大?的造王者。 高执至死所想仍是他赢了顾怀安。 生生死死,史册之名,永远都赢他。 – 宁久微是从宫里坐马车回公主府的。 陈最驾车很快, 她一下马车便提着裙摆跑回去?。 王府待的太久,这里太久没有回来了。 宁久微一路跑回折纸院, 院外的银烛和轻罗都默契地没有跟上来。 海棠花又开?了。 今年春来的有些迟。 一簇簇明媚的海棠下, 顾衔章坐在一张椅子上抬头望着枝头那些绽放的花朵。 他一如既往, 身?影清薄, 背骨如松。墨绿衣袍,绣着君子竹的衣袖被风吹起来, 轻轻晃着。 宁久微站在原地看了许久他的背影,直到他终于回头看到她。 他的样子忽而变得?模糊,就像一眨眼就会不见一样。 他走之前让她好好地想他。 此刻她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更明白思念他的感?觉。 宁久微走到他眼前,胸口还因为喘息轻微地起伏着。 顾衔章仰头望着她,眉眼带笑。柔柔的,像渡了一层清晨的光影。 “参见公主殿下。” 他轻声说,“我回来了。” 宁久微垂眸注视他,不知道看了多久。 于是他又开?口,“有个问题问你。” “什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