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羌低头一笑:“是你不亏吧。” 靳凡看到了她的笑,正好午后一缕阳光穿过走廊尽头的窗户,银杏黄在白瓷砖跃动,天气好像好了起来。 洁净荒白的走廊,缄默的患者,叫号系统机械生冷的播报,云杉样笔挺的靳凡,清隽寂静的林羌,这样一幅景象以林羌进入诊室宣布告终。 靳凡没跟随她进门,林羌也省了废话让他出去。 李擎主任看到林羌,双手叠放在桌前:“你有我电话的吧。” 他跟简宋彼此听过彼此的名字,后来在一例疑难病症的多院专家会诊中交换了联系方式。那次会诊结束后,发起方组织晚餐,他在那里看到了简宋的女朋友林羌,林羌在饭桌上要了他的电话,他也由此对这位女医生印象深刻。现在看来,大概因为她得的病正好是他擅长的领域。 “挂个号也不麻烦。”林羌说。 “哪不好啊?”李擎主任看她也没拿片子过来,但来找他肯定是知道自己身体情况了。 林羌是有带病史资料来的,递给主任,平静说明:“我是中毒性帕金森综合征,十六岁时药物控制几乎没有了症状,四年前感到药物免疫,两年前躯体化明显,震颤频繁,经常动作僵持迟缓,上月摔了两次跟头。” 李擎主任翻看林羌的病史,详细到摄入多少氰化钾,哪一天出现了什么症状,治疗期间给予药物的剂量。 林羌继续说:“现在就是已经影响到工作生活,想做手术。” 她给主任省去了很多提问时间,主任仔细查看了她的病史,抿唇动作让他的上唇几乎消失在唇线:“你约个核磁,约个pet,先看看病情评价。” “预约过了。” 李擎主任点头,再开口有些语重心长:“我还是要理性地说,你现在有这个躯体化的表现,可以考虑做一个双侧脑深部电刺激,但只是对你躯体化的改善,具体疗效维持几年都说不好。” “我知道。”林羌本身也是医生,她无比清楚对于无法根治的病,手术的目的只是减轻病症表现,提高生活舒适度。 李擎主任合上她的病史,停顿后问出一句题外话:“简医生不知道对吗?不然他应该带你去找何主任了。他们私交更好。” “我们分手了。”林羌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李擎主任没有再问:“等结果出来给我打电话。” “好。” 从诊室出来,林羌首先看到靳凡,他在正门口,最显眼的位置,似乎是怕林羌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 林羌抬了下拿单子的手:“检查。” 靳凡没说话,从她手里拿过单子,直线走向电梯。自然到两人都没觉得这举动不合适。 林羌没追回,跟了上去。 排队,缴费,穿梭、看着别人穿梭在人群,黑白蓝口罩遮盖住人群一半的脸,遮盖不住麻木茫然。它们仿佛可以从眼角和眉宇偷溜出来。 靳凡排队缴费时,林羌就在他身侧,队伍之外,他走一步,她也走一步。他觉得无聊,但好像并不无用,排队的时间突然没有那么漫长。 林羌很欠:“看前边,别看我。” 靳凡根本也没看她:“害点臊。” “没看我吗?那我走了?”她作势要走,刚后退一步,就被靳凡牵住了手,一点一点攥紧了。 他手很大,安全感就从掌心的纹路里传递而来,她抬起头,他一直保持面对前方的姿态,那他怎么精准牵住她的?她感到了戏剧性,正要好好分辨他是有超乎寻常的方位感,还是记忆力惊人,脚下倏地停顿,身子笔直地朝前扑倒。 靳凡反应很快,立即横腰捞住她,只是他们已经到缴费的窗口,还是传来一声闷响——林羌的额头磕在窗台边缘,他把她抄回怀里时,血已经顺着内眼角、鼻梁在她脸上留下几道自由张扬的痕。 她好像一点也不疼,还在淡笑:“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