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本还开着,界面是一份简历,林羌二字赫然在目。 他啪地一声合上电脑,细长的手指覆盖在金属外壳大半天。 他不喜欢开灯,今晚又没月亮,电脑屏幕那一点光也被他熄了,黑暗中呼吸声尤其大。 电话响得不是时候,但在想象之中。 他把身子往后靠,脚跷到桌上,缓慢地闭眼,接通。 “最近好吗?”对面传来虚伪的话。 靳凡慵懒从容:“托你的福,我这个下九流都有私人医生了。” “靳凡,你这个病不可逆但能控制,从最初检查到现在早战胜理论上的五年生存率了。只要我们调理好,让你心功能……” “戈彦,别套近乎。”靳凡也叫她。 女人停顿片刻:“儿子,我所做都是为了你。” “叫谁呢?谁是你儿子?前监察委员会主任。” “别说前!你西南的资源能让我们起死回生,从前的辉煌都是可以找回来的。只要你跟妈一条心,妈仅剩的这些人脉,都可以给你。” 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出来多久又躁动了。靳凡搔弄耳朵:“要不是你那些崽子没一个能用的,你能对我这么有耐心?” “靳……” “别说那么洋气,这逼话你自己都不信。男人一茬一茬陪,孩子一个一个生,一辈子上位,现在踩空了,摔下来了,要过狗都嫌的日子了,钱也要烧没了,可不得把唯一能用的这枚棋子保下来?” 靳凡的眉目很凶,但语调有些沾染了倦意的随性:“你当我心不好,脑子也不好了?” 戈彦深呼吸,平心静气:“我打电话不是跟你吵架,你认不认都是我儿子。你能在西南有一定地位,受没受我当时身份的助益你心里有数。” 靳凡听而不闻:“今天是我生日,你的受苦受难日,我给你备了份礼。” “你要干什么!”戈彦突然紧张。 靳凡挂了,把手机扔到桌上,脸扭向窗外。 戈彦接受审查调查之前,他就离开部队了,但因为是血亲,就也被划进了被调查的行列。不过他们水火不容并不是因为这件事。 仲川接到蒜头电话就赶紧回来了,风风火火进门,差点被几个小王八蛋草木皆兵的样吓到,边往楼上走,边扭头问:“发了很大火吗?” 蒜头他们只摇头,没答。 仲川进了靳凡的门,咝地吸了口气:“什么事啊?” 靳凡之前找他是确认给戈彦的礼物准备得怎么样:“问你活儿干得怎么样。” 仲川猜也是这事,把手机给他:“视频发回来了,看看?” “不看了。” “很壮观。不过哥,我还是想说你有点自断财路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这一搞死骆驼都没了。” 虽然现在靳凡拢着一帮二代,经济来源可以靠改装,要不就是对违规公司趁火打劫,但真不富裕。癸县哪儿那么多有改装需求的富人。 他们大多单子都是从前的主顾,认靳凡这个人,专门从北京来照顾生意。可是吃老本从来不是长久之计。 总而言之,这个车行是驴粪蛋子表面光,玩儿可以,当营生远不够生存。 靳凡亲妈虽然下了马,但在位那么多年,民脂民膏刮了不少,靳凡跟她对着干就算了,还跟钱对着干,这是铁了心蹉跎等死了。 “哥,你以前都不……” “出去。” 仲川不说了,出门,下了楼。刚下来就被围住了。 脱索好奇道:“找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