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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节


就是军功授田,提高军卒的地位,为保障有足够的军功授田,才会严厉打压地方宗派士绅,对田地进行清查。

    既然能从淮西获得足够的军功授田,那对江淮荆湖等地的清田,自然也就变得不那么迫切——这点又是符合江淮荆湖士绅利益的。

    说白了就是形势所迫,死道友总比死贫道要强得多。

    至于统兵将吏早就想这么干了。

    大越立朝以来,军卒地位极低,即便行募兵制,但普通民众都不愿意从军,因此对军卒眷属在置办田地、科考、经商等方面都进行严格的限制。

    说白了就是要让军卒的子孙后代除了充军,没有更好的谋生之道,从而保障募卒的来源不会干涸掉。

    不能置办田宅,将卒即便得再多的军功赏钱,在物价腾贵的江淮,很快就会消耗一空,军卒眷属生存极为艰苦,又限制从事他业,子子孙孙都只能从军;当然,大部分将卒一生都没有机会讨老婆,也就无所谓子子孙孙。

    像邓珪、刘衍、杨祁业以及解忠、刘文江、朱润、雷腾等将领,并非看不到这些弊端,但这是连建继帝在世时都没有改变,都不得不跟士绅、士臣群体妥协的残酷现实,他们又能改变什么?

    然而到这时,这一切又变得顺水推舟一般容易,他们又如何能不支持?

    第一百八十七章 徐徐图之

    “……赤扈蛮夷也,凶残狡诈,约盟相欺,于云朔屠我悍卒;继而恃铁甲快骑悍然南下,陷我河东、河北、陕西、河淮之地,戮我千万黎庶百姓、尸骸曝野。天宣圣帝、宗室子弟、后宫妃嫔乃煌煌之躯,贵不可言,然与王公大臣万余众被胡虏掳至漠北,冰天雪地,受裸体赤足之寒;饮浆食泥、不如牲畜;蓬头垢面、役以奴婢;而妃嫔皇姬之躯更是倍受胡虏侵凌蹂躏、惨绝人寰。天宣圣帝,乃陛下皇父,亦臣之君父;慈明圣后,乃陛下皇母,亦臣之君母;宗室皇姬乃陛下兄弟姐妹,亦臣之手足也。陛下之恨,亦臣之恨也,天下臣民之恨也。自汴梁沦陷以来,臣无一日不想着灭恨雪耻,臣以为陛下亦无一日敢忘国耻家仇也……”

    “是役,臣统领天下勤王兵马,于淮西之地逐杀胡虏,幸不辱圣命,于淠水河口围歼赤扈族兵及叛军三万八千有余(详表略述),然东路之虏兵,犹有二十万众备于下蔡、颍上等地,以窥江淮。臣难自安,臣以为陛下亦难自安……”

    “幸得我东路之师,有靖胜军四镇主力、选锋军一部、燕部(契丹)援骑总计六万五千精锐,有寿春三万悍卒,有左右骁胜军三万精锐,有以右宣武军为主的淮东军四万精锐,有诸路勤王兵八万人马,同时还有信阳、荆州、淮东水军总计一万五千将卒,复计精兵悍卒有二十六万有余,凛然不畏胡虏也。而我东路之师新获大捷,军民士气高昂,人人皆迫切渴望渡淮杀敌以雪国耻、以洗国耻,臣以为此亦陛下所愿也……”

    十一月底周鹤、汪伯潜以及魏楚钧等人归京复旨,董成、郑屠二人亦携带徐怀在涧沟镇大营所书《渡淮条陈》以及《奏请授田军功将卒条陈》的两封奏疏随同入京进奏。

    魏楚钧沉默地站在垂拱殿中,看着绍隆帝咬牙切齿的将徐怀奏疏一字一句的读出来,手背上青筋暴露,恨不能将奏疏撕成粉碎生吞下去。

    天宣帝及数千宗室子弟、皇女妃嫔被掳漠北是怎样一个惨状,这些年一直都是朝野讳莫如深的禁忌话题。

    即便建继帝在位时,有个别臣子上疏时提及这事,也受到严厉的惩处。

    徐怀肆无忌惮的在《渡淮条陈》里将伤疤血淋淋揭开来,并以此盛气凌人的质问绍隆帝要不要渡淮,魏楚钧真是不难想象绍隆帝胸臆间翻腾的滔天怒火。

    “朕忘不忘却,朕自不自安,要这竖子妄加揣测,要这竖子指手画脚?”绍隆帝将奏章摔到石地上,怒不可遏的斥骂道。

    “臣等无能,使竖子相欺陛下,请陛下赐罪!”汪伯潜跪在殿中,恳请建继帝息怒。

    “朕若不应,韩时良、葛钰据着寿春不让,这竖子真能拿朕如何?”绍隆帝强抑住胸臆的怒气,坐回御案之后,眼神阴戾的盯着魏楚钧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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