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小气——你这莽货说话能不能斯文些,别他娘整天惦念着我娘!” 牢门从外面打开来,郑屠带着两人挑着四只大竹篓子进来,牢营厢军都将成延庆阴沉着脸在郑屠后面走过来。 唐青、殷鹏就在牢室外的过道里,叫道:“都饿瘪我们了,郑爷怎么才送吃食过来?” “徐怀闹这么大脾气,事情差点没法收拾,王相公回去后将我们逮住训了半天,还要给厢军的兄弟伺候吃食,我现在能想着你们,你们就谢天谢地吧!不然饿死你们几个!”郑屠将卷在腋下的竹席铺开在过道里,又让将竹篓子打开,将两大碗烧羊肉,两只拿干荷叶包裹着肥鹅以及烧茄子等菜,满当当的摆上来,又从竹篓子里取出两坛子酒来。 徐怀这间牢房都没有锁上门,徐怀甩掉草鞋,盘膝坐竹席上,指着王孔那边的牢室,跟成延庆说道:“河狸王、燕小哥、沈小哥都是英雄好汉,你将那间牢室打开,让他们也坐过来一起喝酒!” 见徐怀对自己指手划脚的差使,成延庆眉头跳了一跳。 徐怀却丝毫不看成延庆的脸,又转头看向其他的牢室: “还有哪位兄弟自认为能接我一拳半掌的,要有,也过来一起喝酒;没屁能耐的,就不要出来骗吃骗喝了,明天到石场,我可要拿脚拳找你们验证的啊!” 酒肉贼他娘香。 燕小乙、沈镇恶被徐怀打了一拳也不见有什么事,嘴馋胆大的囚徒便“砰砰砰”敲打牢门喊道: “我能接徐爷一掌,明天到石场请徐爷查验……” 虽说场面没有上千囚徒哗闹那么恐怖,但成延庆实在不晓得倘若不遂徐怀这莽货的意,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忙示意狱吏将王孔等人从牢室里放出到过道里陪徐怀这莽货吃酒。 还是郑屠怕动静太大,见有十七八人围坐过来便叫止,其他人都继续留在牢室里,他亲手提着一坛酒,隔着栅门将一碗碗酒递进去,请大家大饮一口意思意思。 那些真正穷凶极恶不怕惹事的,都与王孔、燕小乙、沈镇恶围坐到徐怀身边,其他人能有一口酒喝已经感激得很,不敢奢望太多。 郑屠与殷鹏、唐青拉着成延庆坐到牢房一角的桌上吃肉喝酒。 成延庆还是觉得郑屠这人做事宽慰人心、有分寸,再见他跟徐怀说话敢恶声恶气,便想跟他多套近乎,希望他能约束徐怀不乱来。 “……你们说气不气,跳虎滩、黄桥寨等仗,小爷杀得陈子箫、郭君判、潘成虎他们屁滚尿流,我亲手杀死贼匪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却没有赏功,仅仅在董成面前打杀一个不开眼的,他们就要治我的罪,将我从淮源押到黄桥寨审办。还他娘不知道哪个龟孙子走漏消息害我,一群贼人埋伏在猫猫儿岭想要刺杀我,但小爷我是属啥的?我属虎啊,这些孙子想刺杀我,却又被我杀了一干二净。不过啊,到最后我们一个个拼死拼活,连屁都没有捞到,陈子箫、郭君判、潘成虎将生娃没定眼的坏事做绝,接受招安了,顿时人模狗样起来了,巡检使、厢军指挥使——这个才真真叫人心肺都气炸了。你们说我看那几个孙子,心里能舒坦,能给他们好脸色看?早知道这样,小爷还不如落草为寇呢——” 徐怀喝着酒跟王孔等人说起旧事, “河狸王、小乙哥、镇恶,你们都是英雄好汉,但照我看就是太憋屈了。朱孝通那孙子要是再敢拿那猪狗不吃的饭食作贱咱,我说咱们一不作二不休,杀了那几个狗娘养的,将队伍拉起来进管涔山,只要不死,说不定到最后咱们也能混一个巡检使、指挥使干干。咱总不能说落草为寇的本事,不如陈子箫那几个狗娘养的吧?” “好好,这些狗娘养的再作贱我们,便杀他一个血流成河!” 侠以武犯禁。 坐在过道里都是杀伤过人命的武夫,徐怀说的憋屈,他们真真能感受到,也早在胸臆间不知道酝酿多久了,这时候酒酣耳热,有徐怀在前面引着勾着,说话自然也不再顾忌。 “成将军,你不要将听那莽货在那里胡说八道,王相公在,他作不了乱——他就是那样的猪狗脾气,加上这事放谁身上都确实会有些气,嘴上把不住门,你就任他胡说八道,权当发泄。”郑屠在一旁安慰成延庆道。 换别人敢在牢房里说这种话妖言惑众,成延安说不定敢下狠手,直接拖出来打死,但这些话从徐怀嘴里说出来,他却只有控制不住的心惊胆颤。 想想今天将晚时草棚前的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