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精神高度紧张的李运眼睛充血,浑身上下都透着疲惫二字。见了窦崇成先行礼,窦崇成不待他拜下便紧紧扶住他的胳膊,道:“李指挥使休多礼。你连日劳累,怎不去休息?” 李运道:“不瞒殿下,下官巡上一圈便要去睡了。今夜有虎贲军在外,我能好生睡一觉,等姜戎再来才有精神应对。” 窦崇成不由转头看向城外虎贲军的营地。天已黑尽,营地内的火把在风中摇曳,一队队巡逻的战兵在营中游走。整个营中听不见半分喧哗,唯有隐隐约约几声犬吠传来。隔着浓夜,都能感受到那股非同寻常的肃杀之气。窦崇成心想:传说中的秦军,是否就是这副模样? 李运也顺着窦崇成看向虎贲军,白日的那一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轰鸣的战鼓,斑斓的旗帜,令行禁止的阵型,几乎可称得上目眩神迷。最可贵的是如此干净利落的击退姜戎后,还不骄不躁,井然有序的安营扎寨,并通知城内守军轮番休养,以备姜戎再次来袭。李运为人沉默寡言,但骨子里是极傲的。他很少有这么佩服一个人的时候。除却把他养大的窦向东,此生大概唯有管平波令他如此震撼了。 窦崇成的声音幽幽飘来:“二嫂真是越发凶狠了。” 李运叹道:“我们巴州的堂客,名不虚传呐。” 窦崇成沉默了许久,才道:“李指挥使,你觉得我二哥制得住她么?” 李运怔了怔,不明白窦崇成的意思。 窦崇成再次沉默。窦向东的怀疑,不会只告诉窦宏朗。今日,大部分人都以为圣上是欢喜过头了,可他们兄弟知道,他们的父亲倒下,并不是因为胜利,而是恐惧。如果说此前他们对父亲的怀疑多少有些不以为然,那么见识过虎贲军的本事后,即便没有父亲的提醒,恐怕都要心生警觉。 李运等了许久,终是忍不住道:“请殿下示下。” 窦崇成忽然换了个话题道:“你长子今年十八了吧?” 李运忙答道:“是。” 窦崇成怅然道:“本来该圣上同你说的,现只怕得我亲自说。” 李运疑惑的看着窦崇成。 窦崇成笑道:“圣上看上你儿子,想招他做孙女婿,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运呆了呆,他知道窦向东看重他,但联姻之事的确没想过。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问:“二、二郡主?” 窦崇成摇了摇头:“二郡主的婚事,岂是圣上能做主的。” 听得此话,李运一个激灵,登时明白了窦崇成到底想说什么。不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单说祖父无法做主孙女的婚事,其含义简直丰富到难以形容。作为窦向东的心腹,他知道太多常人不知道的事,很容易便猜着窦崇成的言外之意。然他无法判断窦崇成是单纯的示好还是想结盟篡位,只得装作没听懂。 窦崇成却突然变的爽快,他指了指虎贲军的方向道:“如若我二嫂是个男子,今日楚朝的文武百官,只怕已尽数倒戈。李运,我们年岁仿佛,算是一起长大的,有些话不必藏着掖着。太子妃也好,皇后也罢,都不是管平波的目标。” 窦崇成目光灼灼的看着李运道,“你、我、二哥,乃至怀望、治通、和节,全都是她的绊脚石。我是幼子,从没想过继承家业。但亦不想死无全尸。你是阿爷的养子,你我兄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到了今日的地步,对管平波已是不得不防。”顿了顿,窦崇成深深叹了口气道,“我大哥生前闹的太不像,致使二哥对兄弟始终有隔阂。这些话,我不好对二哥直说,只得托你去说了。” 窦崇成捅破了窗户纸,李运不好再装糊涂,沉声道:“殿下也觉得,绥王妃想效仿武后么?” 能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人,有时候只怕比亲儿子还贴心。窦崇成不意外李运知道窦向东心底的疑虑,遂道:“乱世当前、大军在握,她可比武后的局面好太多了。” 李运拱手道:“数年养育之恩,臣不敢忘,殿下请放心。” 窦崇成暗自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心道:只要窦家上下齐心协力,不怕遏制不住那女人的野心。让她做太后,是窦家最后的底线。再多,就别怪大家鱼死网破了! 第237章 俘虏 第34章 俘虏 六月十六日清晨,管平波携方坚、白莲等官员策马进了姜戎之前驻扎的营地。木栅栏圈的营地内, 全都是惶惶不安的军奴。管平波跳下马, 后勤司副司长邹力夫忙迎上前来:“见过将军。” 管平波把缰绳丢给亲兵, 一面往营内走, 一面问道:“有多少战俘清点出来了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