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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节


营中,尖锐的好似能刺破耳膜。

    管平波心里咯噔一下,飞速冲出门外,冒着大雨就往城墙上冲。漫天的雨和雾极大的阻挠了视线,只能看见自家哨塔上火光打出的微弱信号。她的脑子飞快的转,他们的哨塔警报,必然是看见了什么。江上?水军!难道是绍布直接南下?可为什么绍布能南下?巴州呢!?

    管平波暂想不出个所以然,马蹄声由远及近,夜不收飞奔至近前,满脸惊惶的道:“江上全是船!是战船!!”

    又是一记闪电,大地有了一瞬间的光明,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管平波看见原本停在湘水上的窦家货船在缓缓移动,脑子嗡的炸了!

    警报不停不歇的响,潭州营火速集结,谭元洲拉着管平波奔下城墙,一连串的命令发布下去。天空开始泛白,透过浓郁的雾气,能看到影影绰绰的战船。谭元洲把管平波推进屋内:“江上全是船,水路堵死,穿上你的油衣,骑马走!”

    管平波冷静的道:“开城门,令全军着甲胄,有序撤离!”

    谭元洲点头道:“你先走,我压阵。”末了,又添了句,“穿上盔甲。”

    管平波二话不说,打开箱子,就往身上套盔甲。这本来就是谭元洲的屋子,他也一声不吭的换装。不一时,管平波的人准备就绪。通讯员突然冲进来道:“将军!窦家昨日停泊的货船上,下来的是骑兵!”

    管平波足足怔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理清了思绪,心头腾的火起!险些叫气炸了。这分明就是窦家与姜戎勾结!怪不得!怪不得前方的巴州没有示警,怪不得窦正豪要求加大货运。原来是为了布这般阴毒的局!管平波几乎咬碎了牙!

    自从姜戎夺了京师,窦向东称帝,双方就成为了盟友。大敌当前,自然以大局为重。巴州备战姜戎,无数货船穿梭,为了效率,窦家的船皆查的不严。万没想到窦家居然调转枪头,自相残杀!这特么是窦向东死了吗!?当即喝令道:“趁他们布阵不及,用佛郎机轰!”说着,就往城墙上跑去。

    谭元洲跟着上了城墙,登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湘水上密布的货船上源源不断的有骑兵涌出,白底的旗帜上,黑色的大雁映入眼帘!谭元洲瞳孔一缩,是绍布的骑兵!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管平波:“窦家与姜戎合作?”

    管平波已想通了其中关窍,冷笑道:“一石二鸟,八成是为窦元福铺路!”这不会是窦正豪的手笔,那嫩小子没有这般魄力。窦向东迟迟不立太子,等的就是今日!管平波的愤怒几乎实质化!好一记借力打力,窦向东你好样的!

    城墙上的佛郎机次第开火,却无法阻止绍布列阵的步伐。谭元洲扫过战场,江上全是船,陆地暂未围死,可潭州是个破城,铁骑之下,早晚都是守不住的。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转身对管平波道:“别磨蹭,你快走!”又喝令道,“备马,护送将军离开。开西门,让百姓们撤!”说毕,拉着管平波的手,火速往西门赶去。

    然而事还没完,距离湘水最远的西边也开始有了人影。谭元洲心底一片冰凉,城内没有骑兵,十几匹战马全是养着玩的!而日常的驮马更不中用。他要怎么才能助管平波突围!

    潭州有多少家底,管平波心知肚明。战马从马厩牵来,管平波突然一顿,回头看向谭元洲:“我走了,你呢?”

    谭元洲不能走,步兵跑不过骑兵,绍布已登陆,他胆敢带着火器营出城,当即就会被歼灭。而漂泊大雨下,火器营等同于废柴,区区几千人,哪怕算上街道司的民兵,也绝对守不住潭州城。既不能战,亦不能守,唯有牵制的住绍布,才能替管平波夺得一线生机。虎贲军的主将不能折在此,哪怕是非死不可,也不能两个人全死在潭州。甘临还太小,她接不下担子。军中魑魅魍魉,孔彰立场不明。窦向东的毒计,为的就是生吞了虎贲军。

    管平波扣住谭元洲的手腕,多年的默契,无需解释,就知对方的心意。这是窦向东手笔,他知道虎贲军对窦家暂无防备,他知道雨天的火器营一无是处,他知道潭州城内仅有三千守军!大雨倾盆下,只剩弓弩的火器营,留下的人十死无生!

    “我是守将,须得护百姓安危。”谭元洲低声道,“这是你的天下,亦是我的天下。我为我的天下,驱逐鞑虏、守境安民,理所当然。”

    一席话掷地有声,管平波心中震颤,沉声道:“我更不能抛下你们。鸳鸯阵未必不敌,点狼烟,向左近求援。”

    谭元洲伸手拂过管平波的鬓角,在她耳边呢喃道:“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勿使臣于战场提心吊胆!”

    布满茧子的大手落在管平波的后脑勺上,而后把人往怀中一带,狠狠的吻上她的嘴唇。管平波瞬间呆滞,随即谭元洲放开管平波,看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胸中,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化作了一句不痛不痒的:“我还是喜欢你长发的样子”,说毕托住她的身体,丢上了马背!马鞭挥起,落在了马臀上,战马飞起前蹄,嘶鸣一声,往前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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