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好半晌,朱南羡像是找着了重点,“什么意思?” 覃照林抬袖狠揩了一把额角的汗,待要开口,却被朱南羡一拦:“进帐说。” 到了帐内,他先接过鸟笼拍了拍,叫了声:“阿福。” 阿福这一路被关得久了,有些蔫蔫的,直到认出眼前的人是朱南羡,才拍着翅膀从笼子里飞出来,歇在一旁的兵架上——或许时雏时得他相救,天生就对他亲近。 覃照林接过左谦递来的一杯水,缓了下心神,才将事端说起。 从八月朱昱深回京,到沈奚想将四殿下沉湖却被四王妃阻拦;从苏晋查岭南行商一案,到九月初二回府后不知去向突然失踪;又从十月小雪节,柳昀问斩兵部侍郎,苏晋的失踪变作畏罪出逃,到两日后,柳府的小厮阿留突然到苏府,让他领着阿福赶紧离京。 “大人不见了以后,俺日日找,夜夜找,拖了许多门路,连个蛛丝马迹都没打听到。其实阿留来找俺前,俺就知道京师的消息递不出去了,是金吾卫的姚指挥使说的。后来阿留来让俺带着阿福去寻它原来的主子,俺当时没想明白,随后才反应过来,这话该是俺家大人拖阿留带的。她一定还活着,只是被困住了,俺一个人救不出她,所以她让俺来找陛下您。” 朱南羡越听越怔然。 什么失踪,什么问斩,短短两月间发生这么多事,他竟一桩都没听说过。 这话若是旁人来说与他听,他真是半个字都不愿信。 可偏不巧,这话是覃照林说的,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生只守一个“忠”字,性情耿介,最不会欺人瞒人。 所以,若他所言是真,那阿雨真地出事了? 一旁的左谦与茅作峰听了覃照林的话也急了,追问道:“堂堂内阁辅臣失踪,兵部侍郎被问斩,沈大人呢?沈大人没从武昌府回来吗?” 覃照林也急着道:“消息都传不出去,沈大人咋回来!” 左谦道:“不对,我们前两日还接到苏大人的信呢,说一切都好,苏大人——” 朱南羡抬手一拦:“信是舒闻岚写的。” 他接到信是还觉得奇怪,苏晋是个谨慎的人,便是给他写信,落款只署“时雨”二字,也不知为何,到九月后,信的署名变成了“阿雨”,因这信是与沈奚催促他回京的密函前后脚来的,他还当她是盼着自己早日归呢。 心里像是被一个巨掌箍住,悬着,绞着,连气都喘不上来。 脑中翻飞的全是思绪,却是庞杂的,无章法的,浑翳而又惊乱。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扶着桌角,慢慢自案前坐下,等着这杂乱的思绪沉淀,可越是沉淀,越有两个字清晰入眼。 阿雨。 她在哪里?为何会被困住?她——还活着吗? 这个念头一生,那个箍住心的手蓦地松开,蓄积久时的血一下子冲入百骸,冲入脑海,将他整个人撞得目眩,他一挥掌,径自将案上的茶盏,墨宝,疆域图与水中丞通通拂落在地。 轰然的碎裂声霎时令帐内帐外的人跪倒在地。 然而,下一刻,他们等来的却不是龙颜震怒,而是异乎寻常的冷静。 “不对。”朱南羡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见覃照林似是不解,他又问一次:“京师的消息既被封禁,连朕与青樾都接不到信函,你堂堂一个大活人,是怎么离开京师的?” 第202章 二零二章 覃照林道:“俺初离开京师那几日, 遇到不少追兵, 还有些形迹可疑,打听俺去向的陌生人。苏大人教过俺,最危急的时候, 任何人都不能轻信, 俺谁也不理,只管往外走。直到出了应天府地界, 遇上通政司的周大人, 他与俺一样, 也是逃出来为陛下您报信的。俺俩作了个伴, 一路互相掩护, 这才到了青州。” 左谦道:“通政司的周萍?他人呢?” “在营外候着。”覃照林道, 不等朱南羡吩咐, 即刻掀帘出去唤人了。 不多时,周萍随覃照林一起进帐。 他已是而立之年,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