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诗那社尔最完美的计划开头就是后一种。 他设想着,他们在大盛的地盘上见到葛尔东赞,伺机下毒;然后他们回到吐蕃,只等葛尔东赞毒发身亡时立刻发兵声讨大盛,理由都是现成的! 算盘打得噼啪响,奈何计划没有变化快。 先是他在围棋比赛里被元非晚不着痕迹地坑了一把,再然后是派去伏击卢阳明的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夫妻俩怎么回事?结婚以后就翻倍地难对付了吗? 阿诗那社尔十分不甘心,这种不甘心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布德贡赞。准确一点说,他嫉妒的情绪在这种不甘心里占了绝大多数—— 他之前得到的情报里,可没说大盛德王新娶的夫人这么难缠啊!还有那种绝世的美貌,简直让所有人自惭形秽! 阿诗那社尔自己酸溜溜的,就顺带以己度人,把其他人都想得和自己一样灰暗。同样,以他的自信,他又哪里会觉得,自己的准备工作其实不够充分呢? “没关系,咱们还有机会。”阿诗那社尔最后这么回答布德贡赞的问题,“于情于理,大盛皇帝都不可能不让我们见大王子一面。再者说了,大王子总不可能永远留在长安。就算是大盛皇帝,也不会养着废人的。了不起,咱们就暂时答应他们的条件,其他的以后再说。” 的确是这个道理……布德贡赞彻底安静了。 没错,大盛方面押着葛尔东赞,不就是为了和他们吐蕃讨价还价?若是他们在友谊赛里赢了,就能为这种讨价还价增加筹码;反之,也只是困难一点,而不是完全没希望—— 难道大盛会养着葛尔东赞一辈子吗? 肯定不能! 所以,他一定不能急:他花了两三年的时间才把自己国内摆平,眼见就剩葛尔东赞这一个挡路石了!前面那么长时间都扛过来了,后面的如何不能?要耐心,耐心…… 这边吐蕃两个带头的都在心里思考自己的事情,那边大盛看着吐蕃没反应,议论声便慢慢小下去。但他们不是放弃了自己刚才的观点,而是更加坚定—— 做得这样明显,还好像什么都没做一样,吐蕃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前一晚上知道卢阳明的遭遇后,元非晚就预料到了这种发展。所以,她现在并不在意楼上吐蕃使团的反应,而是更关心楼下已经开始就位的两支队伍—— 长方形的球场比周围平地略微凹陷,边缘插了一圈彩旗;场地平整,球门也是簇新的。两边队员都正站在外围,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 只要看大盛的出场阵容,就知道元非晚为何一点也不关心周围的议论。因为四人之中,不仅有她丈夫,还有她大哥! 立在马边的元非是距离飞仙楼最近,很容易就察觉了自家妹子从楼上投下来的关心注视。眼看距离比赛开始还有时间,他便转过头,仰脸露出了个信心十足的微笑。 元非晚的心放下来一点,便也笑了笑。昨晚萧欥已经给她分析过今日蹴鞠可能的情形,结论是不胜根本不可能。她自然相信这点;然而据说吐蕃蹴鞠风格不干不净,所以她更希望他们这边四个人能有个全须全尾的胜利。 在这种全心的期待下,萧旸的搭话就显得不怎么令人欢迎了。 “好久不见,芷……德王妃。” 此话一出,元非晚脸上残余的笑意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简直了,一看萧欥不在就凑上来是怎么回事?听他开头的话,莫不成还想叫她芷溪? 元非晚只觉得身上发寒。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她当然不能表现出这种嫌弃。“泰王。”她点头致意。他们现今是姻亲带来的平辈关系,行礼不用,意思到了就好。“怎么不见泰王妃?” 萧旸抓住了这个难得的近距离交流机会,正在暗自窃喜。然而元非晚一句“泰王妃”,瞬时就把他的各种美好想象打得七零八落。“她……” 他正想找个什么理由推搪过去,花凌容竟自己走过来了。“我在这儿呢,阿晚。”她笑道,唇边弧度非常标准,正符合现在的情形。“还是你记着我。哪里像五郎,”她含嗔带怨地盯了萧旸一眼,“一见到别人就把我给忘了。” 那神情,那动作,活脱脱一个恩爱小两口的典范。要不是元非晚问心无愧,这阵仗真是像极了正室当场抓包出轨的丈夫和小三…… 这都什么鬼?! 元非晚不禁为自己的这种联想恶寒了一把,然后果断甩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