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朔那里得知楚倾暂且还不知道真相后,就想先去莲院看看她们,只是他在侯府外面晃悠了几圈,都没找到机会潜进府去。看着那些提着灯笼毫不懈怠的侍卫来来回回地走,短暂的失望过后,程钰又欣慰又沉重,欣慰的是侯府固若金汤,她在里面很安全,沉重的是,今晚他进去了,想出来,恐怕会难过登天。 压低帽沿,程钰不急不缓地朝侯府后门走去,守门侍卫立即上前喝止,程钰从袖中取出一物递过去,低声道:“把玉镯交给侯爷,他必会请我进去,事态紧急,你们想活命的话,马上去回禀。” 四个侍卫互相看看,一个接过东西进去了,剩下三个继续围着程钰。 两刻钟后,程钰进了楚倾的书房。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楚倾今晚在等惠妃的东西,还没睡,见守门侍卫送了外孙的小手镯来,登时明白是女婿回来了,又惊又疑。女婿进门后,楚倾想问问女婿为何突然回京,却见对面摘下斗笠的女婿脸庞黑瘦,嘴唇上下巴处一圈胡茬,狼狈憔悴,俨然一个逃荒的难.民。 程钰苦笑,从江南到京城,当初他与含珠定王几人走了一个多月的,此番他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只走了几日,怕她出事怕自己赶不及,除了吃饭如厕他没有停下来过,不瘦才怪。 想马上告诉楚倾,程钰又想先看看阔别近四个月的妻儿,争取些时间陪她陪儿子,稍后再向楚倾坦诚,那么楚倾暴怒不肯原谅,非要杀他们泄愤,他也算是同她们娘俩话别过了。 “岳父,我想先去看看元哥儿,半个时辰后我再过来找您,行吗?”程钰哑声问,一是心中各种情绪激荡,二是口渴,黄昏时进城,到现在都没有喝过水。 夜风才出发,来回来去也需要时间,楚倾看看女婿人不人鬼不鬼的邋遢样子,鄙夷地点了点头,“去吧,别惊动那些丫鬟,他们都不知道你还活着。” 明日要办大事,女婿来得及时正好有用,一会儿得告诉他,否则楚倾就不用女婿大半夜的再过来了。 程钰感激地看看他,转身离去。 楚倾在屋里走了两圈,派人去喊齐智过来。 齐智清楚现在京城不太平,过来时神情肃穆,“侯爷,是不是出事了?” 楚倾摇摇头,笑着看他,“你不是想立功吗?明早收拾利索了,随我一起进宫。” 进宫就能立功? 齐智隐约猜到了什么,却忧多过喜,“属下进宫了,府里……”昨天她也来了侯府,这样命悬一线的时刻,齐智宁可不立功也想留下来亲自保护主子们与她的安全。 楚倾瞅瞅外面,笑道:“府里你不用担心,我刚刚得了一个比你更适合的人,好了,快回去睡觉吧,明早早早过来,别等我叫,迟到了这辈子你就只能当阿洵的侍卫了。”福建战事未定,女婿还不能“活过来”,所以大事用不上他,留在府里照顾女儿儿子却是再适合不过的。 齐智依然困惑,只是楚倾摆明了不想再解释,他只能从命。 ~ 莲院。 含珠在熟悉的刺鼻气味里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双熟悉的装满了温柔与思念的眼眸,所以虽然他黑了瘦了,虽然他胡子拉碴的,她还是立即就认出了自己的男人,眼泪夺眶而出,紧紧抱住了他脖子,泣不成声。 他知道她有多想他吗? 时间紧迫,程钰不想她哭,抱着她诉苦道:“你先别哭,我口渴,屋里有茶水吗?” “有,有,你等着,我给你倒去。”这招管用,含珠立即不哭了,灯已经被他点亮了,她起身要下地,程钰笑着扶她,弯腰帮她穿好绣鞋,起来时大手摸了摸她鼓鼓的肚子,柔声道:“慢点,别摔了。” 他一直笑,含珠莫名安了心,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去给口渴的丈夫倒水。 程钰趁机将里面熟睡的儿子抱了起来,小家伙因为迷香睡得沉,程钰亲了又亲,不怕胡茬扎到儿子。含珠回头见了,忍不住笑,端着茶走到床边坐下,递给他,“先喝水吧,听你声音那么哑,多久没喝了?” 程钰没有回答,朝她扬了扬下巴。他舍不得松开胖儿子。 一回来就撒娇,含珠嗔他一眼,手却马上将茶碗凑了过去,高兴地喂他喝。 “怎么突然回来了?那边战事结束了?还回去吗?”他喝饱了,含珠一边看他稀罕儿子,一边期待地问。 程钰听了,亲儿子的动作顿了顿,慢慢将元哥儿放了回去,转而拥她入怀,低声解释了起来,“顾衡应该投靠寿王了,那你与凝珠的身份……” 事到如今,他必须告诉楚倾真相,越早告诉就越显诚意,所以尽管程钰希望多些时间与妻儿相处,都不能再耽搁,否则楚倾会把这些拖延的时间当成戏耍。 含珠根本不知道顾衡曾经写信的事,听程钰解释是妹妹与陈朔商量越过了她,后面又有这么多的事,她久久不能回神。程钰怕了,怕她受惊,赶紧安抚,“没事没事,他还算讲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