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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便能好。”

    “如此,小女子后日再来向夫人讨教。”大妹盈盈福了一福。

    苏姑母挽留道:“夜色已晚,温姑娘不如在此安顿一宿?”说着让张婶下楼,去和柜台再要一间客房。

    大妹忙谢辞道:“有劳夫人费心,只是小女子已经在别处订了房间,不必再麻烦。”

    苏姑母看得出大妹虽然好说话,却也是个傲气的孩子,先前有苏慕亭一起还好,现在孤身一人,是处处避开“贪便宜”嫌疑的,遂没有强留,与郑恒说道:“送苏姑娘回去吧。”

    郑恒说好,大妹连忙婉拒道:“那条路小女子惯走的,不妨事。”

    张婶代苏姑母坚持道:“话虽如此,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总归不安全。”

    说话间,郑恒已经拿起一件外袍,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妹推辞不得,只好躬身表示感谢。

    圆月偏东,夜凉如水,街上已无行人,临街铺门紧闭,偶尔能听见几声猫叫和孩子的哭闹。

    大妹话少,更不想多讲,郑恒打量她的脸色,不知该如何起头,月洒清辉,将两人的影子印在青石街道上,身影欣长,偶尔重叠了,又立马分开。郑恒看了半响,轻咳一声,说道:“听闻姑娘上个月及笄,未来得及恭喜,这里补贺了。”说着,半弯起身向大妹鞠躬。

    大妹避过身未受,客气道:“郑公子言重,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两人继续并肩往前走,郑恒感慨道:“时光飞逝,想起三年前的上巳节仿佛近在昨日,不知当时谁生这促狭之心,竟用红线绑缚了酒杯……”边说着,边看大妹的脸色,见她皱起秀眉,已是不悦,遂讷讷止住口,没有继续往下说。

    一路无言,大妹加快了脚步,郑恒也只好紧跟上。行至街口时候,遇到夜风灌入,大妹止不住打了个寒噤。郑恒忙将臂弯上的外袍递过来,大妹后退一步。

    郑恒抖开外袍,关心道:“小心着了风寒。”

    大妹冷言拒绝道:“公子请自重。”

    郑恒上前几步,宽慰她道:“夜深人睡去,别人看不见的。”

    大妹不禁厌恶,眉头皱得更紧,“公子要置梅姑娘于何地?”

    郑恒紧盯着她,问:“表妹未告诉姑娘,梅姑娘仙逝已久吗?”

    大妹大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郑恒答道:“家母寿辰之后不久。”

    大惊之后,竟是窃喜,大妹为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竟然生出欢喜之心而感到羞愧,可是心底的甜蜜犹如饮了蜂糖水一般,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唯恐被郑恒窥破心思,大妹轻咬住嘴唇抬头,见郑恒眼睛未离开过自己,双目如炬,炽热似火,不禁双耳滚烫,又低下了头,眼里瞧着郑恒的鞋子走近,于是吊着一颗心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温姑娘,”郑恒正开口,顷刻间一盆水从天而降,将他兜头浇了个湿透。

    大妹抬头,看见一个女子在楼上叫嚣:“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倒洗脚水啊!”说着,“啪”的一声,关上窗户。

    大妹见郑恒仍紧盯着紧闭的窗户,气得说不出话来,于是掏出手帕,替他擦脸。

    “好个蛮横的泼妇。”郑恒忿忿地回头,问大妹道,“姑娘可有淋到?”

    大妹摇头。没有溅到是不可能得,只是没有大碍。

    见他尤不甘心地往楼上瞧,大妹不由笑出声来,忙收回手捂住嘴,郑恒回头看她一眼。

    郑恒拧拧袖子上的水,抬起来抹了下脸,见她还在笑,不禁摇头失笑道:“想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而我郑某人能以区区一盆洗脚水,逗得姑娘开怀,也是值了。”

    正说笑间,一个秀才提着两只酒瓶子走近,带着怀疑的声音问道:“温思姑娘?”

    大妹含笑回头,似被雷击一般僵在当地。

    “温姑娘,真是你。”秀才高兴地跑过来。

    郑恒看看大妹,又看看兴奋的秀才,不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乖觉地退后。

    “温姑娘既然进城,怎么不告知不才一声?不才这段时间用功得很,天天在家温习,不怎么出门,也听姑娘所言,把酒给戒掉了。”说着拔开酒瓶子的塞子,凑到大妹的鼻子下让她闻闻,邀功道,“这不是酒,是甜浆。”

    大妹瞥开了头,轻声道:“文公子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似乎没看见旁边的郑恒,文秀才仍在兴奋得喋喋不休,“不才读书读得头昏脑涨想睡觉,于是出来打些甜浆,不想碰到了温姑娘,真是……”

    大妹恐他再说出什么来,遂截断他道:“文公子能送我回客栈吗?”

    佳人有请,求都来不得,哪想得到推辞?文秀才连忙兴奋得迭声答应。

    大妹点头感谢,走到一旁的郑恒身边,轻声道:“承蒙夫人关照,我们孙家绣坊不甚感激,小女子改日再拜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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