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染坊远在郡城,且与孙家绣坊素无往来,名声又这么大,为何绕开城中这么多家大绣庄,偏偏与他们小绣坊合作?孙大娘百思不得其解,唯有把功劳归在大妹身上。听说郑家有个独子,郑夫人是见过大妹的。 听孙大娘这么说,大妹心里不快,因此未接话。郑恒与梅家小姐早已下了文定,只是有无成亲还未听说,不管有无成亲,她们都是两条道上的人,不欲有什么瓜葛。 大妹拿了图样出去,走到绣架前展开,发现图上众仙人衣袂飘飘,手拿各样法器,高低不一立在东海之上,笑意盈盈,似乎乘风破浪而来,笔力浑厚,骨力遒劲,意境洒脱,不似女子手臂,遂仔细寻找,竟让他在吕洞宾的袖底找到“云踪客”三个字,知是郑恒所作。 暮春时节,夏日将近,大妹觉得手脚无力,遂将图纸压在窗台边的案几上,去厨房舀碗绿豆汤喝。 到晚间就寝时分,突然雷声鸣鸣,紧接着风雨大作,狂风将树枝打得啪啪响。大雨倾泻在屋顶上,又沿着瓦沟倒下来,哗啦啦掉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把屋檐下的几口大缸都灌满水。大妹披衣起来,本想关窗,却觉得大风卷裹着雨丝吹进来,一袭身上憋闷,遂贪凉多站了一会儿,突听绣楼那边传来“哐当……哐当……”的声音,隐隐约约,不太真切。 大妹的心被揪了下,连忙抱上伞打开房门出去,无奈风雨太大,油纸伞根本撑不住,所幸住所离绣楼也就十几步距离,大妹索性扔伞冲进雨帘之中,快步躲进绣楼,“蹬蹬蹬”跑到二楼,推开房门又快速关上,将一卷狂风关在门外。 “是大妹吗?”屋里有个声音问道。 大妹应了一声,拿出火折子点上烛台,看见孙大娘已经把所有窗户都关上。“呼——”的一声又是风来,熄灭了大妹手上烛火。 “窗户纸破了个口,你干爹已经去拿木板。”孙大娘说道,用身体挡住风口,让大妹重新把烛灯点上。 就着昏暗的光,大妹发现窗户被吹开两扇,窗台边湿漉漉的,而压在案几上的图纸也因为沾水的原因,粘在一块儿,图纸的样纹还没有描到绣布上。 “没事儿,”孙大娘安慰她,“晾一个晚上就干了。” 不一会儿,孙大爷抱着木板进来,孙大娘用木板压在风口,大妹和孙大爷合力抬桌子搬椅子,把木板抵在窗户上。 小心翼翼展开图纸,大妹发现图画人物的样子已经模糊成一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连颜色也分辨不清。 孙大爷没空,一大早就被孙大娘指派去干别的事情,大妹只能自己乘坐马车去找苏姑姑。 昨日听张婶说,苏姑姑住在县里最大的东来客栈,大妹找到苏姑姑住的房间,看见开门的是昨日陪张婶一起的丫头,道苏姑姑和张婶一同外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郑恒也在东凌县,去找苏家两兄弟未归。 大妹只好下楼,请小二泡茶,把赶车的小厮也叫进来,两人坐在楼下大堂等候。 这一等便等到日头偏西,郑家的人一个也没看见,大妹只好让小厮去西街的乐居客栈预订客房,自己依旧在大堂等着。 酉时过后,总算等到苏姑姑领着张婶从外头回来。苏姑姑将大妹带进房间,让丫头准备茶水和点心。 丫头忙完,进到里间伺候苏姑姑洗手换衣,苏姑姑问了问,便知大妹等了许久,出来道:“辛苦了,下次有事交代给丫头就行。” 大妹起身抱歉道:“这本是小女子粗心导致的,等等也是应该。” 苏姑姑请大妹坐下,宽慰她:“不过一个图样,照着再画就成,不是什么大事。” 张婶吩咐小二把饭菜端上来,苏姑姑留她下来吃饭,大妹便陪着一起坐。 一小碗米饭下肚,苏姑姑还未吃完,大妹也就不能放筷。 好不容易等到苏姑姑吃完饭,张婶撤了碗筷,大妹想要告辞,苏姑姑又拿出一沓厚厚的图谱,让大妹以刺绣的配色眼光,帮她参考参考印染图案的颜色。 大妹只好留下,一张张翻动,见上头有折枝花、万字纹、麒麟兽、吉祥鸟等等,不知苏姑姑用意为何,只好一一说出自己意见,好在她认得颜色多,且在搭配上也有心得,应答如流。苏姑姑只是点头,也未说好,也未说不好。 眼看着案台上的灯花已经剪过三次,大妹知道时间已不早,而苏姑姑却没有放自己走的,不由有些着急,趁着苏姑姑起身倒水,便站起来告辞,却听见丫头从外头进来禀告说郑恒回来了。 护送 郑恒在苏家吃过饭才回来,看见大妹在,笑说道:“温姑娘,久违。” 大妹同郑恒见过礼,转身面向苏姑姑道:“夫人受累,早些安置,等到图画好了,小女子再上门拜谢。” 郑恒问道:“什么图画?” 听张婶将昨晚事情转述一遍,郑恒轻松道:“不过一个绣样,后天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