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看着年关将近,苏家却一直未传来苏慕亭的消息,大妹心中忐忑,旁敲侧击问进城交货回来的孙大娘。 孙大娘奇怪道:“苏大少奶奶往常对我都是客客气气的,最近不知怎么的,对我不冷不热,莫非我哪里得罪了她?”孙大娘在心里估摸,觉得自己并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遂揣度道:难道是温家迟迟未答复她,所以她便不高兴,给我脸色看?若气量真这么小,倒要庆幸还没带温秀才上门,要不然大妹嫁过去不定受怎样的委屈。 得知苏家绣庄气氛不好,大妹猜测他们未找到苏慕亭,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望,只能希望她和苏甜两人一路平安。 孙大娘犹在沉思,听见外头进来的绣娘说道:“姓文的秀才又来了。” 孙大娘不由大为光火,骂道:“这个骂不怕赶不走的狗皮膏药,着实可恼!”说着跑进院里,把看门狼狗牵到门口,指着畏头缩脑的文秀才鼓励道:“咬他!咬死他!” 大狼狗狂叫着往前扑,文秀才脚下踉跄,吓得屁滚尿流,玩命地逃走。 一场人叫犬吠之后,门外归于平静,狼狗摇着尾巴跑回来邀功,嘴上叼着半截破袖子。孙大娘扔了袖子,赞许地拍它脖子,牵了它去啃肉骨头。 探病 过了年,紧接着便是元宵,华氏手头拮据,原来给儿子准备的上京盘缠已经被用得七七八八,为了不耽误考期,华氏只能借着给姑姑拜年的名头,带了华归来孙家绣坊,希望孙大娘能先借笔银子给她们缓缓燃眉之急。 拜年之后,华氏在孙家绣坊住下,华归特地过来看望二妹,给温秀才行过礼,向两位小姨子送了手信。大家先后借故出去,腾出地方给这准小两口说说贴心话。 二妹坐在凳子上,羞得抬不起头,两只手使劲地拧帕子,将好好的一条新帕折腾得皱皱巴。还是第一次与二妹讲话,华归也紧张得心口砰砰跳不停。 故作镇静喝了口水润喉,华归结结巴巴开口:“倩……倩姑娘……”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地冷场之后,华归摸出身侧包袱放在二妹面前,“这……这是送给你的。” 二妹似蚊子叫一样“嗯”了一声,仍旧没有抬头,连耳根子都通红。 华归失望道:“你……不看一下吗?” 二妹双手放在帕子上拧了又拧,怯怯抬头看华归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见二妹华归霞飞双颊的样子,华归甜蜜之余,紧绷的心情也缓解不少,又问道:“不看看吗?” “我……我……”二妹将头垂得更低,瓮声道,“等……等会儿看……” 此后,又是沉默,华归起身告辞,见二妹只是点头,没有起身的意思,愣了一下,出门离开。 二妹想起家里没人,自己应该送一送他,后知后觉抬头,发现已经没了人影,失落地低头,看见桌上包袱包裹着长长物件,心里又像揣了头乱踹小鹿,瞅着其他人都不在屋里,忙抱包袱进房,掩上房门之后,小心翼翼打开包袱,发现里头装的是一轴画卷。 二妹屏住呼吸,轻颤着手展开画卷,绣花鞋、罗裙、纤腰、上儒逐渐映入眼帘,当看见画上女人的面容正是自己,二妹又觉得脸如火烧,不敢细看,连忙将画轴塞进枕头之下。 科考在即,因连日没日没夜挑灯夜读,累虚了身体,再加上途中吹了凉风,华归回到家之后便发起高烧,后来烧退,伤寒却未断根,缠绵病榻无法下床,华氏口信托到孙家绣坊的时候,已是半月之后。孙大娘当即到温家告知此事,温秀才匆匆交代二妹看家,自己带了些银子与孙大娘一起上路,在城里买些补品和布料,乘着孙家马车前去华家探望。 华家在邻郡,光马车就走了两天,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初,华归已能下床走路,但是身体没有复原,无法长途赶路,今年的春闱计划算是泡汤了。 错过这一次,意味着还要再等上三年,华归因此很沮丧。温秀才见他病容苍白、垂头丧气的样子,安慰他道:“有才之士不以得志早晚论成败,孟东野多次不第,后来总算蒙受皇恩,才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之喜,老苏年二十七始发奋为学,以文享名,与二子并列。所以,只要腹内有诗书,不怕时运不来,厚积而薄发,总能一鸣惊人冲云天。” 华归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