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下,长得极好,盛开着米分白的花朵挨挨挤挤,一簇一簇的开满枝头。春光懒困倚微风,花瓣儿飘落,在青石板的小径上间断地铺了薄薄一层。 桃花树下,两名丫鬟拿着剪子小心翼翼地修剪着一旁花坛里的花枝,伴着咔擦咔擦的剪子声儿,其中一人直起了腰,伸手揉了揉,往树荫下躲了躲,想偷会儿懒的。 “快把这些个弄了,还有别的活儿呢,雪雁姐姐要是瞅见又该说你了。”另一名丫鬟瞥见,皱了眉头道。 “大小姐跟沐郡主入宫,雪雁跟宝蝉两位姐姐跟着,哪会瞅见。”说话的丫鬟闻言不甚在意道,露了几分滑头,“嗳,你瞧见昨儿个六王爷送来的东西没,隔老远都能闻着香味儿,听说是从甬地特意加急送过来的水蜜桃,个头有那么大,还一个没坏。” 小丫鬟说得兴奋,比了个盘儿那么大的手势,“小姐等这株桃树结果子,人就给直接送了水灵桃子,六王爷对小姐可真是上心,跑这儿比王府还勤。” “这话儿底下说说就算,要是往外嚷嚷的小心被拔了舌头,你知道大小姐一向不喜欢下人多嘴。” “我晓得的,这不只有姐姐你么。”小丫鬟冲她挤眉弄眼了下,随后挨近了道,“你说大小姐的好事是不是近了,那回我瞧着两位主子从老祖宗那儿出来,那感情……” 话较少的丫鬟一听,忙把落到手里的桃花瓣往某个口无遮拦的人嘴里塞去,还灵活地瞧了一眼周边,“少胡乱猜测,私下编排主子你是觉着活腻了?!” “唔——呸呸呸。”那名被骂了的丫鬟忙吐了花瓣,抹了抹嘴,一脸愤懑委屈,“姐姐不说,哪个会知道嘛!” 大抵是见人真有点生气了,也不敢瞎闹,继续剪起了花枝。殊不知二人的对话悉数落在不远身着深蓝色素面锦锻袍子的男子耳中,脚步再也未动,停驻良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荷花池上的湖心斋,檐飞八角,四面通风,里头一张石头圆桌,四方石凳。一人独坐,拎了酒壶自斟自饮着,面色苦闷。 未过多久,一抹娉婷身影似是偶然路过,瞧着了湖心斋里的人,随后便带着侍女走了过去,“靖远表哥?” “唔。”一口闷饮尽了杯中酒液的贺靖远睁眼清明地看着来人,“是文熙表妹啊。” 赵文熙一袭桃米分色的春意裙,发髻上簪了点翠花钿,浑身上下只几件饰物,素雅之余显得清新可人。一双桃花眼像是润了水般,溜过桌上的几个空瓶,微微蹙起了秀眉,“表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躲这里借酒浇愁,不妨说给我听听。” 绿云有眼见地抱了秋香色的垫子铺在了石凳上,赵文熙便坐在了贺靖远的对面。许是酒意迷离,贺靖远瞧着这容貌打扮与一人起了重合,下一瞬就使劲地晃了下脑袋,眼前清明的显现出赵文熙的样貌,勾起一抹自嘲。 “嗬……”他就说么,那人分明是躲着自己,不然自己来了府上两日怎么会连一面都没见着,还把人错认。 赵文熙见状,秀眉间浮了一抹担忧之色,招了绿云吩咐道,“煮一壶红茶,记得在里面放几颗红枣。” 回头又对贺靖远道,“表哥这么喝伤身,叫祖母瞧见该担心了。” 贺靖远听着那柔柔声音,酒液浸润过的冰凉胃里渐渐泛起一丝暖意,一抬眸的就对上赵文熙眸底的隐忧,扯了扯嘴角,约莫是想笑的,只是无奈心底腾起的酸意更甚,那笑就变得异常苦涩。 曾几何时,身旁坐着的女子是赵文宛,连眼前这名女子也是两人一道救回来的,明明两人之间有过缘分羁绊,怎么最后…… 他败在方子墨手下,不甘,便跟父亲要求去祁地磨练,这一去三年五载不定,回来必定功成名就,凭着那一抹想要挫败方子墨的信念,断了自己后路,却还是想在走前见见赵文宛,遂借着探望外祖母之名,在定国公府小住几日,明天就是最后期限。 却没想到今日竟听到赵文宛和六王爷……可笑自己一腔痴情。贺靖远自顾又斟满了一杯,一口闷尽,神色愈发暗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