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盛盯着母子俩久久,眉头越皱越紧,直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果然,元大夫诊完面有难色地回禀道,“回老爷,二少爷患的是花柳,这……老夫也治不了啊。” 赵老夫人和赵宏盛齐齐变了脸色,老夫人更是追问了一句可是诊错,见元大夫摇头确诊,踉跄了下身形,由赵文宛扶着才不至于跌了,“怎么……会得了这种病?!” 赵元晋本就是强弩之末,方才强撑这会儿又昏了过去,留下叶氏胆战心惊地面对众人,对眼下局面惶恐万分,不知该如何开口,开了口又该如何挽回。 “花柳?”赵文宛蹙了眉头,扫过桌上已经凉了的汤药,“母亲是想瞒着大家帮元晋治了,只是这病不好治,连元大夫都束手,母亲从哪儿找的大夫,药闻着都是怪味儿?” 叶氏真是恨不得缝上赵文宛的嘴了,一开口的绝没好事,迎上老夫人和老爷扫过来的视线,叶氏攥着帕子,愣是没敢说。赵妈妈有心想帮夫人圆话,甫要开口就让赵宏盛出声给打断了,“你们俩说。” 支使的是赵妈妈身后不远站着的两名耷拉脑袋的小厮,临了又给了赵妈妈一记警告的眼神,后者晓得老爷不喜,彻底蔫了声了。 “主子染上这种病,你们俩现在不说,之后可就再没说话的机会了!”赵宏盛也是气极,什么病不好偏偏是这,对于侍候赵元晋的小厮颇是迁怒。“是收拾包袱去庄子还是发配汴州,你们自个儿想罢!” 其中一名小厮闻言颤了颤,迅速抬首瞥了赵老爷那方向一眼,哆嗦着豁然道,“回老爷,不关小的事,二少爷出门都是带着赵平去的,发了病小的才知晓二少爷常去那种地方染回来的。这回病得凶险,夫人找来的大夫治不了,就从外头找了位江湖郎中,开的药方子里头需要一味药引就是同脉血亲的血,夫人就让赵生掳了小少爷,后面的事儿你们都瞧见了,小的都交代了,老爷开恩呐!” “你胡说什么……”身旁应该是叫赵平的小厮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看老爷落在自个儿身上的阴冷目光,也是惴惴,晓得讨不了好地丧着脸道,“小的也劝过多次,二少爷不听,小的也没办法。” 叶氏恨恨瞪着那个把自个卖了个底朝天的小厮,心绪难平,声音尖锐道,“晋儿用了外敷的已经有些起色,如今只要瑞哥儿一点血,就能救,我有什么错!” “江湖郎中的偏方多是骗人的,你怎么这么糊涂,瑞哥儿还那么小,要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赵老夫人是半点不信道,瞧着赵元晋那副样子,心眼儿一早偏了瑞哥儿。 “瑞哥儿有个三长两短?嗬,母亲,你瞧瞧啊,你瞧瞧晋儿什么样儿了啊,你们不疼我这做娘的疼!”叶氏话语凄冷,似是责备。 “那也是他自个儿作的,花天酒地的沾染,还有理了!”赵宏盛骤然拔高了音调,怒喝道。 叶氏瑟缩了下,噙着眼泪也是理亏,随后扑到了赵老爷跟前跪着恳求道,“老爷,求求您了,救救晋儿罢,您想想曾经多疼他啊,晋儿也是,一有什么好吃的总要留着等你一块儿,是,如今晋儿不争气,可也是一时糊涂的,他晓得错了,您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罢,老爷,老爷……” 地上,叶氏声声哀求,好不可怜,赵宏盛冷凝着面色,亦是划过一抹怀念,小时候的赵元晋懂事听话,虽比不上赵元礼聪慧,可也十分会讨他开心,颇是温情,只是不知后来怎的就变了。 赵文宛瞧着这一幕,暗暗勾唇冷笑,对于父亲的心软并不意外,只瞄了边角小厮一眼,后者会意地站了出来,老实面孔上带起几分窘迫,“还有一事,二少爷给了小的十两银子,让小的做件事。” “什么事?”赵宏盛被转了注意力,看向那名小厮道。 “偷……偷大少爷的身份玉牌。”那小厮拿着手里的十两银子颤巍巍地递着,颇是羞愧道,“大少爷是个好人,小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小的那个得了病,小人为这事儿着急上火,后来让大少爷身边当差的赵忠知晓,许是跟大少爷说了,隔天就给了我治病钱,大少爷于小人有恩,可小人……却为了这十两银钱迷了心智,自大少爷被诬陷事发后,一直惴惴不安。” 赵宏盛听完一联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日女子拿着元礼的身份玉牌说是定情信物,却是赵元晋让人偷了给出去的,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人…… “逆子!”赵宏盛抖着手地指着赵元晋,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叶氏无意识地拽紧了赵老爷的衣袖,被后者一把挥开,满面怒容道,“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寻花问柳,陷害手足,真是家门不幸!” 连着老夫人听了也只会摇头叹息,想不通小时乖巧的元晋怎会变成今时这副模样,瞧着叫人寒心,可再怎么说也是赵家子孙,不能放任了不管,花柳病治得不及可是要命的。 看叶氏在赵宏盛怒极甩袖离开后跪坐在地上嘤嘤哭泣,没个样子,老夫人终于出了声,“行了,还不收拾下自己,看着跌份。元晋的病得治,我去求个面儿,让宫里的御医走一趟,唉,一把年纪还得为这种事丢人现眼,老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