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回公司。”他说。 林羡清没进他的车,静静站在车旁, 说:“我不回公司, 还有事要办。” 车里的人眼神暗了下, 有些躁地转着腕上的表, “哦”了一声后就发动了车。 这边街上的人很少,人行道上只有零散几个人牵着狗在散步, 秋天的叶残落一地,像栖息着一森林的枯叶蝶。 林羡清转身看见他的车慢吞吞驶离, 她往反方向走了几分钟, 却发现旁边有辆车追上来跟住她——温郁把车开回来了。 她站住不动,路上的车也停下了, 温郁的车窗半开着, 他烦躁地狠捏着腕骨处, 眼睫低下,两人无声对峙, 都不说话。 林羡清率先打破沉默,“你回来干嘛?” 隔着排排在秋天萎蔫干柴的枯枝败叶,温郁远远地睨向她, 眼神漆黑深沉, 像极夜的黑天。 “上车。” “去哪儿都顺路。” 林羡清默然几秒, “没必要, 我自己坐地铁也不麻烦。” 在被接二连三拒绝以后, 温郁也没坚持, 窝在驾驶位看着林羡清走进了地铁站才离开。 车里的电台声音聒噪, 本来是怕她上车时无聊才打开的,既然林羡清不坐她的车,好像也就没了这个必要,温郁抬指关了电台,动作间从兜里掉出那袋过期的牛肉干,他捡起来塞进了原来那个盒子里。 上了地铁以后林羡清才有空在工作群里问:“温总要跟项目?什么时候的事儿?” 底下有好几个人也迷惑地打了几个问号出来,看上去好像也不知情。 直到王可心冒个头出来回答:“大概一个小时以前吧,我也觉得很突然。” 没多久以后王可心反应过来什么,她问林羡清:“他秘书也是才告诉我的,我还没来得及跟别人说呢,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林羡清看着手机屏幕有点为难,她也不好直说刚刚的事,于是半真半假地回复:“刚刚碰到他秘书了。” 这事儿就被她糊弄过去了。 其实她跟温郁说的那句“还有事要办”也不是全然用来搪塞他的,林羡清接下来还要跑好几个地方,主要是拉拢几个珠算方面的老师,请他们去教育中心任教。 有一家珠算班开在一片濒临拆迁的老筒子楼里,这家培训班的名声其实并不太大,但是是位资历很老的老爷子开的,林羡清主要是想把这位老爷子挖过去。 珠算班的教室都很狭小,好在收的学生不太多,一个教室里松松散散地坐了十来个学生。 林羡清从窄廊里穿过去,在最顶楼的一个小房间里看见了老爷子,他名字叫温和,看上去也很温和,确实是人如其名了。 见到温和的时候,老爷子正缩在一张缺了角的木桌子后面,半晌后才很艰难地挤出来。 林羡清上来的时候扫了几眼楼下的教室,里面的桌子都是完好无缺的,好桌子都给去学生用了,他只落得个破破烂烂的缺角桌子,一边的桌腿还垫了报纸以维持平衡。 因为办公室的地方太小,温和请林羡清到走廊上交谈,老人留着很浓的胡子,已经发白了,但是他挺爱笑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弯成一条缝,总给林羡清一种熟悉的感觉。 很莫名的,林羡清对他很有好感,也许是因为林老爷的原因,她对这个世界上众多的老人都怀有莫大的善意,于是跟老人交谈的时候林羡清一直莞尔,语气轻缓:“如果您同意加入我们的教育中心的话,可以搬去我们那边的地方继续开珠算班的,屋内设施也由我们那边提供,第一年的租金可免,室内条件和人流量肯定会比这里要好很多,孩子也能受到更好的珠算教育。” 温和听着点点头,浑厚苍老的声音带着笑意:“听起来很好啊。” 林羡清也莞尔,刚以为这次能很顺利地谈下来的时候,又看见老人慢慢摇着头,把合约给关上了。 温和说:“但是我不能迁址。” “为什么?” 老爷子指了指楼下,声音掺着叹息:“你知道这里的孩子都是什么家庭条件吗?住在这片老城区的,基本都是跟着爷爷奶奶过日子,我看见好多孩子,一年到头换来换去都是那几件衣服,也就我的珠算班每周都有免费公开课,他们才能来看看,能摸到算盘。” 从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