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全然过气的妃嫔们,她们都还抱着几分念想,也许下一次侍寝后,老天爷就保佑她们怀上了身孕呢?那她们立刻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以后再也不用像如今这样朝不保夕受尽闲气,也再不用过身为主子,却反倒要看下人脸色过活的日子了! 所以她们就算心里再憋屈,日子过得再紧巴,也只能拼命的省出银子来,用以贿赂御前的人,便是不能让皇上因此多翻几次她们的绿头牌,能多知道点皇上的行踪,找机会制造一场与皇上的“偶遇”也是好的啊,万一皇上就因为那场“偶遇”,就忆起了与她们的旧情,复又盛宠起她们来呢? 李正图因为在御前说得上话,又因为与敬事房的首领太监常满寿是发小,好得穿一条裤子,敬事房的主他倒能做一多半,这些年的油水就从来没断过,日子过得实在滋润。 只可惜人的好运与背运都是有定数的,李正图这些年早把自己的好运用尽了,也是时候该走背运了,可不这一次就让他撞到了陈淑妃和陆宁妃手里? 陈淑妃与陆宁妃这日从景仁宫请完安出来,因见难得是个阴天,还时不时有一缕凉风吹过,很是凉爽宜人,遂起了心去御花园赏莲。 不想还未行至莲花池边,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宫女“噗通”一声跳进了池子里,唬得二妃都是脸色大变,忙忙喝命跟着的人去救人,宫里是时常死人,可听人说起死了人和眼睁睁看着死人却是两回事,众目睽睽之下,二妃不管心里想不想救那个宫女,面上却都是必须救的。 所幸施救及时,那个宫女被捞起来,“哇”的吐出几口污水后,瞧着便已没什么大碍了。 陈淑妃与陆宁妃却少不得要问她为何私自投水自戕,连妃嫔自戕都是大罪了,何况宫女?又问她是哪个宫的?主子是谁? 那宫女侥幸捡回一条命来,先前赴死的决心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见两位娘娘问话,跪下便哭着一五一十的说起来:“奴婢是沁芳斋襄嫔小主身边服侍的,因我们小主每常克扣奴婢的月钱,偏奴婢日前得到消息,家里母亲病重,急需银子,奴婢到处都借不到,只能去求我们小主,能否把以前克扣的月钱,支取一部分给奴婢,以后奴婢再补上?我们小主却说,她也没有银子,还让奴婢不许出去乱说,否则就打死奴婢……奴婢实在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这才会一时糊涂走了绝路,还请两位娘娘饶过奴婢这一次,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席话,说得陈淑妃与陆宁妃是面面相觑,片刻陆宁妃才皱眉与陈淑妃道:“我记得沁芳斋襄嫔这一两年来,除了绿霓居那一位,也算是颇为受宠的妃嫔之一,一月里皇上也会翻她一两次牌子,内务府当不敢克扣她的份例才是,娘家听说也颇过得,应当不需要她东贴西补的,怎么就沦落到克扣自己跟前儿宫女月钱的地步了,宫女一月的月钱才能有多少银子,她至于这样小家子气吗?” 陈淑妃也道:“可不是,宫女们月钱本就低,除了月钱,全靠主子们的赏赐过活,她倒好,不但没有赏赐,连宫女份内那点少得可怜的月钱都要克扣,实在是一点宽和慈悲之心都没有!” 喝命自己的贴身太监即刻传襄嫔去,身为从一品四妃之一,陈淑妃本就有权管教妃嫔,倒是可以不用先回了宗皇后。 不一时襄嫔便来了,得知陈淑妃和陆宁妃传她是何缘故后,脸色惨白,羞愧难当之余,也忍不住哭了起来,道:“两位娘娘以为嫔妾就愿意这样吗,自己身边的人都那样苛待,以后还如何指望她们能忠于嫔妾?嫔妾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有银子送给御前的李公公和敬事房的常公公,就能有侍寝的机会,没有银子,嫔妾的绿头牌便压根儿到不了御前,偏李公公和常公公的胃口越来越大,嫔妾除了节衣缩食,克扣跟前服侍的人,实在是想不到其他法子了啊,还求两位娘娘明鉴……” 陈淑妃和陆宁妃闻言,这才知道了李正图和常满寿素日行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气愤之余,不免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感喟来,今日若她们没有成为一宫主位,没有儿女傍身,岂非也只能过与襄嫔一样的日子了?襄嫔如今还算年轻貌美,等再过几年,人老珠黄后,日子岂非越发要比现在更不如了? 二妃遂即刻去求见了皇上,把事情禀告了皇上,请皇上定夺。 皇上自然是龙颜大怒,他身为堂堂一国之君,睡哪个妃嫔不睡哪个嫔妃,几时轮到两个奴才做主了?真是反了天了! 所以不止李正图当场被斩了首,常满寿也没得着好,被皇上下旨杖责八十,打发到上驷院刷马圈去了,至于二人这些年从各宫妃嫔处搜刮来的银子财物,也都退还给了众妃嫔,只让众妃嫔做梦都想要的雨露均沾却是说什么也不可能,还是那句话,堂堂一国之君连想睡谁不想睡谁都不能自己做主了,那这个一国之君还当来做什么? 饶是如此,也足够让六宫妃嫔都欢欣雀跃,拍手称快了,总算她们以后不必再节衣缩食,看奴才的脸色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