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孟景灏彻底放下心来,笑道:“孤在此处见到了十二位将军,心中便已大定。明儿是小儿生辰,诸位便不要来了,也不要送礼,佯作背弃孤,忠于父皇,争取彻底的把左右武卫变成咱们的人。” 见姜老将军有话要说,孟景灏接着道:“自然,孤不是为了谋逆,只是自保。诸位应该也有所听闻,孤失了圣心,如今赋闲在家,从枫叶山叛乱,到福郡王之死,孤自问无愧于心,却被父皇疑心,心中忧虑不安,怕有朝一日,父皇真会一时昏聩对付孤,孤也是未雨绸缪。” “殿下所言甚是。” “殿下忧虑的是。” “是啊。” 诸将军纷纷应和。 有个年轻的将军道:“若有机会提前登基也未尝不可,反正圣祖爷也是因为殿下的聪慧英明才选了当今做皇帝。” “此事不可再提,不过以讹传讹罢了。”孟景灏连忙制止,“诸位将军请回吧,免得被人识破。” 将军们都是耿直武人,走的很利索。 孟景灏重新戴上斗篷,随之走到廊庑上,和守门的柏元珅道:“表兄,你帮孤细查一个人。” “谁?” “吏部考功司主事梅严德。若查不出什么,你也找人盯着他。再有,帮孤查一种名叫‘檀郎’的毒药。” “第一件事好办,这第二件事就有些难了。毒药本就属阴私之物,市面上并不流传,依着这么个名字,像是出自世家大族,若真是世家大族里流出来的阴私之物,就更难查了。倒是能问问京都一些见多识广的大夫,但就怕打草惊蛇。”柏元珅生性谨慎,便把忧虑说了。 孟景灏蹙眉道:“还望表兄小心些查访,寻到此药的源头最好,切忌打草惊蛇。” “臣遵命。” 罗浮山,相国寺后山桃花谷。 春风拂来,落英缤纷。粉媚的花瓣落在溪水里,一簇簇,一堆堆随水漂流。 香气靡靡的桃花瓣也落了坐在水畔修禅的乐平郡王一头、一衣摆。 溪水哗哗声,鸟雀呼情啼叫声,声声入耳乱心扉。 乐平郡王缓缓睁开青莲眼,望向水面,就见水中出现了一个窈窕的影子,绯裙舞动,酥胸半裹,歌声嘹媚。 彼时,山巅佛塔上传来浑厚的钟声,如当头棒喝,喝断他心里的旖旎,敲散水中的幻影。 乐平郡王抚了抚眼,望着水里自己的影子,神色厌弃。 “阿弥陀佛。”一个老态龙钟的和尚念了声佛号,走了过来。 “桃花迷眼,为何选了此处坐禅?” “心不动,何处坐禅又有何妨?” “你的心动了。乐平郡王,该入佛门了。莫忘了你要四处去传扬佛法,红尘羁绊要不得。” “师父,阿难陀动过欲吗?” 老和尚顿了顿道:“不知。” “阿难陀愿为一个女子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雨打,师父,阿难陀有情吗?” “不知。” “师父没出家前有情吗?” “……有。” “情是何种滋味?” “为之生,为之死,为之肝脑涂地,殚精竭虑,虽九死而不悔。” “师父,你是个假和尚。” 老和尚放下了合十的手,穿了一身袈裟,却佛气皆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