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袖子。 “我的头发也长了,你帮我剪剪好不好?”李.瑾这么问道。 他的头发也不过腰际而已,因着是每年的黄道吉日里都会修剪一次头发,自然比不上女子的柳嫤先前那一头及地的青丝了。只是现在看柳嫤剪了头发,他也想要剪一下。 “好。”柳嫤又拿了剪子进来,把他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剪掉手指长短,乌黑湿润的发丝在白皙纤细的指缝间冒了出来,又绕着手指滑落,留下一室静谧的温柔。 “可要收起来?”这里的人有一种习俗,每次剪了的或是掉了的头发都要收起来,将来是要陪着人进坟墓的。方才她那一把长发,是因为这岛上早没了这习俗,大娘才把它扔火里烧了。可是柳嫤却不知道,李.瑾这个世子殿下是不是在意这些。 “不用了,也烧了吧。”李.瑾回她一个咧嘴的笑。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吹灭了烛火之后,只有点滴的月光透过小窗洒落一丝一缕的清辉,柳嫤睡在床靠外那边,她侧过了身子,只留一个后脑勺对着李.瑾。 “你睡了吗?”他的声音很小,低低的,在寂静的夜里却也分外清晰,“和我说说话吧。”李.瑾的手伸到她肩膀上,摇了一下之后,却没有再放下来。 “你想要说些什么?”柳嫤的声音是很清脆软和的那一种,听起来感觉有些空灵,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 “说说你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吧,你......那个同伴是谁?”李.瑾问,他其实真的好想知道陪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路上遇到晋王爷的时候,晋王说有一个叫做林长茂的男子背叛欺骗了自己,他这才从京城出来要往江城去。 可是,林长茂不是已经死了吗?死在那一场要烧尽瘟疫的大火里。李.瑾也曾经去调查过,当时得出的结果,不管怎么看,那个男人就是已经死了的。不太深的层面上,这大火是楚王叫人烧的,而在更深的暗地里,还有晋王叫人添的一把柴火。林长茂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逃得出来呢? 李.瑾一直以为,心底里也是这么希望的——林长茂是真的死了,柳嫤是真的寡妇。 “你不是知道的嘛......”柳嫤想起那个笑起来带着两个深深梨涡的男子,一双杏眸在黑暗里升起了水雾。李.瑾问她,她却反问了他。 “那人是......林长茂吗?”便是再怎么不愿意相信,柳嫤的态度也告诉他,那男人,那个陪着她几个月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他们是真正的夫妻,感情很深刻,还生育了两个孩儿。 “是他......”许久,柳嫤才有低低地回了一句,“睡吧。” 李.瑾的双眼在黑夜里发出黯淡的光芒,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头。他劝慰自己,没关系的,那男人已经死了,即便那男人是她的丈夫,那又如何呢?那男人已经死了啊,再也不会跑出来和自己抢人了! 只是,还是好不甘,好酸涩啊。李.瑾觉得自己心如刀绞,痛得快要透不气来,只能坚定地抓起她的手掌,十指紧扣,这样做了之后,才感觉心里安定了一些。 一夜无眠,翌日一早,柳嫤就起了床,她见李.瑾睡得正香,默默地把被压得发麻的手掌从这人怀里拉出来,甩了好几下手臂,才觉得血液重新活了起来。 轻轻地走出了房门,柳嫤自顾自地去洗漱去了,也就看不到自她走后,趴在床上那人璀璨的眸子。 此处岛民的日常生活中,离不开各种各样的鱼,从凌晨时候出门捡鱼起,然后用各种的鱼做饭。天气晴好的时候,就把剩余的各种鱼晒成鱼干或是咸鱼,当然,也会把被海水冲上来的海带等晒成干货。日出而作,做完便休息,这样单调的生活日复一日,便是此处岛民们的日常了。 柳嫤向大娘问好之后,就跟着别的村民一道拿着竹筐去海边的渔网上捡鱼。 这里的社会是真正的大同社会,不流行外界常用的金银铜币等货币,有的只是简单的以物易物而已。挂在网上的鱼是共有的,一年一次和外界交易进来的东西,也是共有的,哪家有难大家帮,像救治两人的大夫那些药材诊金等,也全都是免费的。 桃源村说是一个村落,其实说是一个大家庭才更为准确,他们彼此都是亲人,不分你我。还很难得的,没有因不均而造成邻里矛盾,只因他们从来都是根据需求分配收成的。这样的大同社会,虽大家都达不上小康水准,可他们都很满足这里的生活。柳嫤很羡慕他们。 海水慢慢地褪去,她从网上拿了今日的食材,正准备回去呢,就看到村里的小孩们正聚在一块大礁石上,拿竹竿捅着海水,不时发出嘻嘻哈哈的声音。 那处礁石离海面足有五六米,边缘还有栏杆围着,退潮之后,大礁石和附近的礁石群形成一个天然的池塘,中间的海水很平静也很浑浊。 柳嫤很感兴趣地凑前去看了一下,只见一个小屁孩把一根长长的竹竿伸入了海里,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提起竹竿,只见浸了水的那段竹子上,挂满了牙齿锋利的......鬼面鱼。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