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么?能让那个与世无争的病公子不惜毁了清誉杀了一代相师的理由?” “我……” 韩震此时神色一凝,以手势告诉她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弹指间的功夫翠喜的声音便响起在门外,“娘娘,您睡下了么?奴婢给您添些香料。” “熏得慌,不必了。”沈宁扬声回道。 “是。那娘娘您好生歇息,奴婢告退。” 脚步远去,韩震对她点了点头。 沈宁还是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世间没有一个人了解真正的自己是很可怕的,她心头有个声音亟欲想让韩震得知真相,想让另一个人分担减轻心中的沉石,但她真能将这个超乎常理的秘密告诉他么? “……你不想说,我不逼你。”见她沉默,韩震知道他今夜的话令她难以接受,他站了起来,沈宁跟着站起来。 “你是我半个徒弟,是破月的至交好友,单凭这些就已足够,你若有难处自可来找我们,”韩震道,“你不必孤单一人。” 沈宁的鼻头有些酸涩。韩震不是傻子,他心中定有接近真相的揣测,可他不仅不离她远远的,却依旧想尽办法避开众人只为对她说这些话。 “谢谢你,韩震,你不会知道你的这些话对我有多重要的意义,”沈宁用力眨了眨眼,不想让眼泪丢人地掉下来,“我这辈子也不会忘了你的情谊。”她原来只觉这些话听着虚假,但这时被感动不能自已的人们还能说得出什么华丽的辞藻呢? “行了。”明显地韩震极为不习惯听这些感激之语。他从来忌惮沈宁的一点,就是她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像这样儿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儿,她竟也说得毫无不适。 眼尖地见韩震耳根子红了,沈宁咯咯地笑了起来,“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 韩震的回应是一言不发地自窗边飞身离去。 隔了几日,阿尔哚居然下起了雪。冰冷的寒风拂过沈宁的脸庞,她凝视着一夜之间挂上了冰锥的树枝,又看向一望无际蒙灰灰的天空,眉头微蹙,手指不自觉地在窗沿上轻点。 “娘娘,外头风大,请进屋来罢。”病好自鲁怙赶来的潋艳缩在火壁前纳着厚实的鞋底,心中担忧皇帝所在之处是否也下了雪,这次亲征准备仓促,她依稀记得登记在册的只有几件厚衣裳,并未准备冬日什物。这荒蛮的鬼地方! “娘娘,您何不也来为陛下赶制一双手筒子,奴婢去库房找着了上好的银灰鼠毛,正在这里放着哩!”王守业的妻子留在老家,因此惟有妾室张氏在院里伺候沈宁,她坐在下首为潋艳扯着线,脆生生地道,“陛下若是知道是娘娘亲手做的,定将十分欢喜。” 潋艳对这妾室拍的马屁十分不以为然,旁的娘娘还深以为然,只是这位与众不同的娘娘,连针都穿不过眼儿! 沈宁一笑,并不回头,“我不会女红。” 小妾终是没能控制自己的惊讶,这……还有不会女红的娘娘! 低着头的潋艳露出一个果然的表情。 门外层层通报,沈宁得知是皇帝派来的信使,让人传了进来。 这回来的是上回的传信兵。 沈宁第一句就是问:“你一路来,都下雪了么?” 传信兵跪在地下答道:“回娘娘,小的并不曾遇雪,惟有今日见阿尔哚下雪了。” 沈宁这才发觉人还跪着,忙叫他起了身,又让人给他喝两口酒暖暖身子。 传信兵谢了沈宁,吃了两杯酒,随后自身边解下一个布袋,先拿了一封盖了玉玺的信给沈宁过目,沈宁打开,里头是东聿衡亲笔,告诉了她大军现在吉木奇,欲绕过玉田河往且央行军。沈宁微微皱了皱眉,看下去却是斥责她去信不合规矩。 沈宁松了口气,而后撇了撇嘴,和颜悦色地对传信兵道:“辛苦你了。” “娘娘,陛下还嘱咐小的把一样东西交给娘娘。” “什么东西?” 传信兵小心翼翼地从布袋拿出一根包着泥土的树枝,双手奉给沈宁。 潋艳并小妾丫鬟都好奇地注视着那一段枝桠,沈宁接过,仔细看了看还翠绿的树枝,挑了挑眉问道:“这是要我种树?”他莫非是嫌她无所事事? “陛下说了,此树在大景极为少见,让娘娘不可假手他人,用心栽植带回景国去。” “……”她连棵水养植物都养不活,他是不是找错人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