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崭新光鲜行头的丰宝岚难得起了个大早,手里拿着新制皮球,精神抖擞地来到赛场。他见不远处前头一个瘦弱的身影似是正是低头扎腰带,咧开嘴大步向前,对准那人单薄的后背就是猛地一拍,“嘿!小李子!” 这丰宝岚虽含着金汤匙出生,也是被家中好吃好喝好补地供着,长得人高马大,颇有几分蛮力。小李子差点被他一掌打到地下去,他向前踉跄两步,才免住了脸蛋亲吻大地的噩运。他转过头来,一面自怀中拿出一柄小竖镜,一面龇牙咧嘴地抱怨,“宝爷,我头上的簪子可是昨个儿从玉玲珑新做的,别打歪喽。”这熊孩子,不知道她一把老骨头了么! 这小李子面白无须,身板瘦弱,却正是女扮男装的沈宁。 “成天就知道照镜子,比婆娘还婆娘!”丰宝岚瞪他一眼。 “唉,宝爷,您瞧我生得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好好收拾收拾怎么对得起今日来看球赛的小姐们?”沈宁直盯着看不太清楚的小镜子,故意娘炮自恋道。她扮男人并不专业,怕哪儿出漏洞爽性扮成娘娘腔的男人迷惑视线。 丰宝岚重重一哼,一把夺过她的镜子,粗臂勾了她的小脖子,“你要是今个儿立了功,你看上哪家的小姐爷都亲自给你作媒去,要是定了亲的爷都帮你抢过来!” 沈宁装作喘不过气来,“宝爷,轻些、轻些,脖子、脖子!” 丰宝岚鄙视地瞅着她的小身板,若不是他脚法灵活,他也不会把他也选上。“一会给爷悠着点,别才下场就被人给撞飞喽!要是丢了爷的脸,爷扒了你的裤子把你丢到小倌馆去!”他推开他恐吓道。 沈宁假意咳嗽,并不回答。 丰宝岚皱眉盯了她一会,“你的眼睛怎么又红又肿,昨个儿夜里是不是又跟人喝花酒去了?爷不是说了要养精蓄锐么!” “没,我是……紧张的,紧张的。”沈宁干笑着揉揉眼睛。 “瞧你这点出息!”丰宝岚冷哼一声骂道。 尼玛!被个纨绔子弟骂没出息,她也真是没救了。沈宁强烈自鄙。 天知道她的死鱼眼是哭肿的。 自从在沈府放火假死至今已经过了一年多了。这一年以来成了她最难熬的岁月。她一开始以为自己能想得开,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恰好又是个嫔妃众多的皇帝罢了。她以为自己玩过了这场爱情游戏,被他伤了也就淡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陷得那么深,深到……如今的自己一想起他,眼泪就会默默地掉下来。 她从来都是认为自古以来爱情都是被神化了的感情,它不过是荷尔蒙的相互吸引……可是科学解释不了她似乎被撕成两半的心! 她有时在夜里想起他的好来,会笑着做一个甜蜜的梦;有时思及与他的缠绵时光,身子会浑身发热空虚难耐;而最多的还是想起他的无情,想起他不爱她的事实,眼泪就会伴随着无眠的她静待天明。 这四百多天的夜夜都是这么地折磨着她,她尝尽了爱情的苦头,竟不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那么地向往爱情。 这种……让人痛苦不堪又不让人后悔的该死的东西。 一定是时间与空间还不够远。她一定要回去,一定要逃得远远的。 一年前的她轻功初成,连蹭带爬从后花园的墙上翻了出去,身上幸好藏着打算去灵隐寺借机逃跑准备下的银票与金饰,凭着这些家当隐姓埋名来了峑州,她颓唐了半久,才打起精神试图在庄妃娘家的丰家找到那块通往回家之路的神兽玉佩。 丰宝岚交友广阔,狐朋狗友甚多。于是她给自己造了一个假身份。她扮成书生,去峑州有名的书院鹿尚书院挂了名,并且,挂了一个与书院里一个学生相同的名,那人名叫李厚生。她费了周章调查了那学生的背景,将其全部套用在自己身上,对着丰宝岚他们的形象便是一个在外读书却不思进取、只知逃学挥霍的富家子弟。 她找了几次机会,最终通过几番搭线,在一次酒会中以十投九中的投壶之技引起了丰宝岚的注意,从而成了他狐朋狗友中的一员。而后成日跟着他们一行人打架闹事,上青楼进赌坊,竟然也混得游刃有余,也不知她是趁机发泄还是她本质就是个女流氓…… 总之她现在已经取得了丰定岚的一些信任,差不多是时机向他询问有关那只贱鸟的事。 “让开。”正在做准备活动想心事的沈宁被人从后头一把推开。 她知道是孟礼一行人来了,当即转身骂道:“什么人敢推老子!”她这女屌丝的形象是不是越来越丰满了…… “你老子我!”果然是孟礼身边的跟班,与孟礼同一军营出来的,怕也是哪里的小官儿的儿子。 丰宝岚在前头与队员练习传球,见小李子与孟礼一行人似是起了争执,想也不想就把手中的皮球狠劲往孟礼身上砸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