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火急火燎的关头,在g1230路段竟然堵起了车。而老余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他们方向相反,他那边已顺畅到达了约定的服务区。这车堵得遥遥不见尽头,温以宁急着问:“杨叔叔,离新侨还有多远?” 杨国正看了导航,说:“两公里。” 但前面发生了五车严重追尾,一时半刻还动不了。温以宁把围巾戴好,拿起包和手机,推开车门就这样下了车。 “小温!哎!小温!”杨国正反应过来,白色的身影已经飞快跑进了车海。 这个路段周围都是荒山,凌晨气温更低,瑟瑟西风一吹,能吹进人的骨头里。温以宁沿着应急车道一路狂跑,但还是有不守交规的车辆占用应急道,车速快,鸣笛响,大晚上的视线又不好,好几次都是擦着她的身体危险绕过去的。温以宁跑到后面实在没力气了,脚下一崴踩虚了一个坑洼,直接摔在了地上。脚腕疼得厉害也顾不上,大冬天的愣是跑湿了打底的薄衫。 从两个服务区之间的天桥过去,终于与老余会和。老余见着人的时候惊了一跳,“温小姐,你,你没事儿吧?” 她白色的羽绒服摔了一身黑漆漆的泥,裤子的膝盖也磨破了,模样着实狼狈。温以宁钻进车里,“没关系,余师傅,麻烦您开车吧。” 老余自然不敢耽误,他继续往前开了五公里,从最近的高速口下去后走国道,绕开堵车的那一段路后再重新走的沪昆高速。宾利的车速飙到了一百七,像一头黑夜飞驰的巨兽,带着一车惴惴心事离上海越来越近。 凌晨四点,手术已经进行了整整三个小时。 老爷子年事已高,身子骨虽硬健,但心脏早些年做过搭桥,也经不住这样的熬夜。唐家小辈劝了他很多次先回家休息,但老爷子都不答应。七十多岁的人了,就坐在手术室外背脊挺得笔直。柯礼吩咐家里的保姆做了点吃的,差人送了过来。热腾腾的米粥用保温壶热着,他端了一份给景安阳,低声劝着:“您守了一晚上,当心身子。” 景安阳悲从中来,摇了摇头。 柯礼的手机适时响起,景安阳猛地抬起头,目光藏不住的希冀。柯礼见着名字,立刻往外走,边走边接:“到了是吗,好,门口等着,我来接你。” 温以宁是风雪夜归人。 她一出现,唐家人都望了过来,老爷子还是那副端正严肃的脸面,只微微颔首算是会面。唐父迎上前,十分愧疚的道了歉,“温小姐,辛苦。” 柯礼轻声告诉:“唐总父亲。” 温以宁扯了扯嘴角,“伯父。”她目光转到景安阳身上,有那么一刻的退缩,但顾着礼貌,还是主动开口,小声喊了句:“伯母。” 景安阳心情虽复杂,但这一刻也顾不上长辈身份,别过头,就这么落了泪。 温以宁紧着心,那一扇紧闭的手术门她压根不敢看。柯礼带她到一旁的长凳上休息。长长的走廊上,死一般的压抑静寂。直到几分钟后,跟在景安阳身边的周姨走过来,温声慈语地说:“温小姐,你腿伤了,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吧。” 周姨这一举动,显然是景安阳的授意。温以宁一出现她就看到了姑娘膝盖上破了的裤子,外头已经渗了不少鲜红的血迹。温以宁走路的姿势也不太对,她脚腕扭着了,一路过来没处理,沾着地儿疼,但疼不过心,便也这么麻木的承受着。 温以宁和周姨第一次见,柯礼怕她不自在,便自己陪她去了。这么细心的一个男人方才竟也没留意,可见心里头装了多大的事儿。医生给温以宁的脚腕照了个片子,伤了筋骨,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所以肿胀的厉害。柯礼自知有愧,心里也是一团乱,低声说:“以宁,抱歉。” 温以宁低着头,疼么?一点都感觉不到。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那种彻骨的压抑在空气中弥漫,把她的感官缠得死死,连气都透不过来。半晌,她哑着声音问:“会死吗?” 柯礼怔了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