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陪了蒋仪先上楼梯,边走便说道:“今日也不过粗略看上一眼,叫你对府中东西都有个粗略大概的影响,重要的是要把府里的帐目看上一遍,再把往年咱们府里与其他各府来往的人情帐目弄个清楚,以后家下人们来回事时,你心里有个度好拨派银钱。” 蒋仪见胡氏一开始就把整个家交了个底朝天,自己却不知能否胜任,忐忑道:“我只怕自己短期内做不好的。” 胡氏笑道:“也不必做的很好,这府里的妈妈们都是母亲手里调教下来的,得力能干,她们自会帮衬于你,我这里也不能立时就撒了手,总要到陪你办完了公主下降的事才好撒手,到时候你自然也就得心应手了。” 蒋仪心中没底,也只得应了。 从这日起,胡氏索性也将昊儿搬到了丁香里,蒋仪除了带昊儿,每日里皆是跟在胡氏身边看她如何当家处理家务,虽她只是在旁看着,胡氏却是一点也不怠慢于她,凡事都要参询她的意思,倒叫她也整日里忙忙的。 到了三月底时,蒋仪也将陆府摸了个大体。她随整日陪着昊儿在外玩耍,却未曾留意到春花开过春色渐逝。这日正在起居室里看积年的人情帐本,就见初梅带了谷霜进来,谷霜笑着福了道:“咱们家大夫人娘家昨儿来了帖子,说府里新培的芍药今年开的晚,大夫人叫奴婢带请九夫人明儿莫要排了事儿,一早去胡府赏花吃酒。” 蒋仪惊道:“芍药都开了吗?” 初梅笑道:“夫人这些日子忙晕了,牡丹开过了,桃花开过了,就连咱们这屋前屋后的丁香都谢了,如今怕就只有后花园里那些梨花还未开了。” 蒋仪整日进进出出,竟没意到丁香花都开过了,转而一想自己入府也有二十多天了,来时还是苞满枝头,转眼间就花香入尘成泥了。 “姑娘回去禀了大嫂,就说明儿我与昊儿早早起了,用过早饭就去她院里一同去吧。”蒋仪见初梅送谷霜出门,因见这会子昊儿玩累了在床上睡着了,自己也披了件豆色罗衣到了外面,一个人转到丁香时院后的丁香树丛中,见果然是一地枯瓣,树上却还未全谢尽,背阴的地方也正是才开了的,她折了一枝擒在手中,缓步踱玩了这丁香树丛,又从另一侧绕过去,就见墙那边原本的荒地上已是木桩拔起,公主府已经开始建了。 次日一早胡氏带着她与昊儿两个用过早饭便套车过了胡府,胡府亦在五丈河边,离陆府并没有多远。胡氏自己也不过四十六七,父母却早已仙游,如今府里掌事的是她的大哥胡谨帆,在政事堂当副使,如今也有五十岁了,正是得力的年级。今日请她的是府里的大夫人,亦是胡氏的大嫂程氏。她府里有一座芍药园子,这几日花开正盛季,便置了一桌酒菜要叫府里出嫁的几个姑奶奶们都来赏一赏。 胡氏与蒋仪才下了车就见胡氏迎在那里道:“人都快到齐了,就差你们了。” 这宴设在芍药园中的观花亭内,暮春天还寒,亭子一围的窗扇也都闭着。蒋仪由着胡氏引见将胡氏一族的姐妹并外嫁的几个侄女都见过了,正要落坐,就听外面柔柔的声音缓缓而来:“大姐如今身体可还好?” 胡氏回头一看,笑着拉了蒋仪道:“这是我小叔家的七妹晓竹,如今是承顺侯府的侯夫人,也常在咱们府里走动的。” 蒋仪回头行了礼,就听侯夫人胡氏笑道:“这个妹妹我去年冬月里在五陵绝顶上见过,当日不是介衡也正好在孤峰上么?莫不是夫妻相隽去烧香了?” 胡氏笑道:“那里的事,怕是碰巧罢了,她才过门多久,不过成亲那日你碰巧有事没来罢了。” 侯夫人胡氏纤指佯抚了下额头道:“瞧我这记性,想必是记错了。” 她又转眸一笑道:“不过曾听介衡言道这妹妹是他自历县一路带到京里来的,可见姻缘千里这话不假了。” 胡氏自然也知道蒋仪是陆钦州从历县带入京城的,但这事情整个陆府里人都是装在心里不能说出来,就怕蒋仪听了不自在,只这胡晓竹是她小妹,惯来快人快语的。因怕蒋仪难堪,胡氏笑道:“我这七妹妹比我小得多,我出嫁那会儿她才出生,因自幼儿生的漂亮,我惯常带到咱们府里去顽的,倒与老九两人是自幼的玩伴,如今虽嫁了人,因承顺侯与老九情交莫逆,他们也惯常见面的。” 蒋仪记得当初福春等人说过陆钦州过孟府提亲时就带着承顺侯,当时就觉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