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除去,方能独占神功。” 但再往深里一想,又心惊道:“不对,我既然有此打算,其他人也能想到,说不得谁还藏着后手,一会儿动起手来,我不能一味冲在前头,须小心防备后面这些人。” 这些人来自不同的门派地方,今夜会埋伏在这里纯属偶然撞见,事前并没有商量过,因此看起来虽个个都想要闻衡死,但实际上人心不齐,尤其里面还有几个自作聪明的人,见闻衡已是囊中之物,就开始打后面分赃的主意。挑拨这一帮乌合之众内讧简直不需要动脑子,闻衡光看他们的神情都知道谁心中已经打好了算盘。 他要的就是这一刻的犹疑退缩,当下擎剑在手,展臂直扫出去,银光如满月,唰然成圈荡开。短短一瞬,众人均感面上一阵冷风吹过,幽凉剑气逼得人毛发立耸,这一剑快得人来不及眨眼,他们还没看清那鬼魅般的剑尖落处,喉头便先爆出一蓬血花,直挺挺地仰面摔了下去。 八个人同时向后倒下,像以闻衡为中心开出了一朵花,鲜血还在半空喷溅,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夜雨,落在杀手们死不瞑目的脸上,将整片山道染成赤红的修罗地狱。 而闻衡就踏着这遍地鲜血自半空飘然而落,右手剑斜指地面,雪亮的白刃上却只有一滴殷红的血珠,欲落不落地悬垂在剑尖上。 无边血气冲天而起,一道紫色电光倏然撕裂苍穹,闷雷从遥远的天边滚滚而来,在山道上方轰然炸响,仿佛整座越影山都在这天雷威势下瑟瑟颤抖。这场面恐怖得近乎惨烈,已完全不足以“惊心动魄”形容,换个稍微胆小一点的人来能当场给他吓死。 薛青澜反应神速,见闻衡那边再无后顾之忧,当即放开手脚杀上前去。他的剑法学自闻衡,又杂糅了一些用刀的习惯,开合间法度严谨,不失刚猛,此时以一敌六,剑招源源不断地使出来,竟是气力绵长,毫无疲色,显然方才停手不过是佯作体力不支,用以松懈敌人罢了。 那围困薛青澜的六个人原本是志得意满,以为今晚必定得手,谁能想到闻衡一剑竟威力如斯,一转眼将八个好手杀得干干净净。他们心中底气既失,脚下便如无根之萍,再对上锋锐难当的薛青澜,根本无从抵抗,想跑都跑不了,几个起落间就被砍翻在地,捂着伤处痛呼大骂不止。 薛青澜被他们聒噪得心烦,恨不得一剑下去落个清静,只是为防闻衡还有话要问,才没痛下杀手,仅仅封住了几人穴道,令其不能动弹出声。 一场恶战之后,近二十个杀手没有一个还能好好地站着。薛青澜收剑归鞘,走向闻衡,见他沉默地伫立在萧萧夜风中,目不转睛地望着遍地尸首,是自觉出手过重,竟将这八人尽数毙于剑下,心中一时难以承受,因此生出了自责悔愧之意。 薛青澜过去拉着他的衣袖,强行将闻衡转了个身,叫他看着自己,坚定道:“衡哥,这些人是自作孽不可活,你不要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今日若他们不死,死的就是咱们。” 闻衡不是第一次杀人,但的确是第一次杀这么多人。他与人交手的经验很少,多数都是拿山水木石练手,因此不太能拿捏得准轻重。那一剑灌注了他八分内力,为求稳妥,他瞄准的又是最薄弱的喉咙部分,能开山裂石的剑锋划破人体肌肤,就像刀切豆腐一样容易。 “这一招叫做‘雨急疏花’。”闻衡道,“今天还是第一次对人使出来,手下失了分寸。”他似乎还想解释什么,却对上了薛青澜的眼神,蓦然住了口,片刻后自嘲地苦笑一声,摇头道:“算了。” “我知道。” 薛青澜盯着他,认真地道:“衡哥,你心里其实不想杀他们,但又觉得说什么都像找借口,我知道,我也信你。” 闻衡其实心里一直没有从刚杀完八个人的麻木中缓过劲来,直到听了薛青澜这句话,才微微讶异地抬了一下眼,从深沉梦魇中陡然惊醒,眼中逐渐恢复了温暖的神采,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没事,别担心。”他伸手抹去薛青澜脸侧不小心溅到的小血珠,顺手在他后颈处自上至下捋了一把,像是安抚他,也藉由这个动作缓和了自己的心绪,“好像要下雨了,咱们回罢。” 薛青澜道:“还有几个活口,你不再问几句么?” 闻衡略一沉吟,提着剑走到委顿在地的几个杀手跟前,问道:“那个发出悬赏令的人是谁?” 薛青澜反手倒握长剑,以剑柄在几人后心处轻敲,解开穴道。那几个人早被他吓得肝胆俱裂,自知生机全在这人一念之间,因此见闻衡发问,并不敢隐瞒,只能不住摇头道:“闻公子饶命,我们真的不知道!” 这个回答倒在闻衡的意料之中,他点了点头,道:“好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