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路少说要个把月。他们的尸骨,我打算火化后带回家。”褚韶华显然已有决断,“庙里的和尚佛佗过逝后多是火葬,回乡多做两场法事,是一样的。” 王大力王二力商量片刻,道,“我们也跟表妹一样吧。” 褚韶华道,“我让风水先生寻个吉日火化,然后在静安寺做法事。” 兄弟俩都没意见。 一时,刘嫂子提着菜篮子回来。见有人来,王家兄弟宋舅妈纷纷起身,刘嫂子吓一跳,连忙鞠个躬说,“可不敢这样。” 褚韶华让王家兄弟只管坐着,刘嫂子道,“接到小姐电话,我就去买菜了,我马上去烧菜。” 褚韶华点点头,“我这两个表兄刚到,中午做些柔软好克化的吃食。这位是宋太太,先夫舅母。”与几人介绍,“这是刘嫂子,在家帮着打扫家事。还有一位我来上海认的弟弟,叫程辉的,现在在商行帮忙,晚上就能见到了。表哥、宋太太跟我来,楼上是房间。” 王大力道,“这些事且不急,妹妹,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娘和妹妹、妹夫。” 兄弟二人骤闻恶耗,哪里有吃饭休息的心。 褚韶华垂眸,“是我疏忽了。” 宋舅妈识趣的没跟。 丧仪馆是新式的帮助人办丧仪的地方,不同于以前的义庄,这是跟洋人学的新讲究,所以,王家兄弟看到母亲、妹妹、妹夫时虽是难抑伤心,很是哭了一场,但看到三人仪容安详,穿戴讲究,知必是褚韶华的安排,心中对褚韶华都涌起淡淡感激。 虽说三人是在褚韶华这里出的事,一则并不是褚韶华让他们来的上海,是这几人自己擅作主张过来;二则这一样是褚韶华的亲人,想来韶华妹妹心里也很难过。 褚韶华的面容有一种奇异的哀伤,从她整个身体溢出。她没有一滴眼泪,却比泪雨滂沱更令人伤感。王大力哽咽劝她,“这也怪不得你,你莫自责太过。” 王二力也说,“是啊,说来都是命。”他娘,偷偷摸摸的也要来上海,所为何事,王家兄弟都没脸提。来上海没几日,人就出了事,真似阎罗王索命一般。 褚韶华睫毛眨了一下,视线自三人尸身抽离,虚虚的浮在半空,“我没事。” 午饭之后,表兄妹三人到静安寺请大师算火化吉日。褚韶华带着兄弟二人到裁缝铺做几件新衣,王大力王二力都不肯去,王大力道,“我们平时就穿这个,上海这样的大城市虽讲究些,我看一样有我们这样穿戴的。咱什么样就什么样,就是做了好衣裳,平时干活也穿不上。” “做两身,法事时穿。” “一身也够了。”王家兄弟与其父母品性大是不同,王二力道,“华儿,妹妹,你在上海挣生活也不容易,能省还是省着些。” “是啊。”王大力道,“你家里那位大嫂会不会针线,干脆扯些料子请大嫂帮着缝缝,这去裁缝铺,岂不要额外花钱。” 褚韶华低声道,“这裁缝铺与商行有合作,大表哥二表哥放心,收费并不高。” 如此,王家兄弟才点了头,一人裁一身素服。 褚韶华与王家兄弟忙着给褚韶中王燕王大姨火化做道场的事,也没空理会宋舅妈。宋舅妈很会找存在感,自陈与王大姨交情不一般,跟着去道场哭了王大姨几人一场。 宋舅妈的哭声穿透濛濛烟雨,直往更高的天空飘荡而去。王家兄弟也哭的伤心,唯褚韶华撑一柄黑色雨伞,静静的望着这一切。 她没有哭,却有一种比哭泣更厚重的东西。 待这事结束,褚韶华就去上班了,王家兄弟往段浩那里帮忙。 宋舅妈无事便在家里,围着褚韶华的房间与书房打转,这两个房间没别的特别,唯一的特别就是上了锁。其他,就是同刘嫂子打听褚韶华的家产,诸如这宅子是褚韶华买的还是租的?花了多少钱?其问题内容与王大姨当初问的相仿。 不过,褚韶华明显对宋舅妈没有当初对王姨妈的耐心。 宋舅妈主动找褚韶华说话。 暖灯下,宋舅妈低声与褚韶华诉说着家里的艰难,“要是以往,不至如此,怕你还不晓得,二顺媳妇去年生了个丫头,添丁进口的喜事。按理,你做大伯母的,也该沾沾喜气。要是为着你婆婆,我也不当与你开这个口,哎,自你来了上海,你婆婆天天想着你,想的身体都不大好了。每天介看病、吃药,不知填进多少银子钱去。我帮着寻过大夫,倒是有好药,只是奈何家里吃不起哩。大顺媳妇,你说要如何是好?”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