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着手里精巧的九连环。 九连环…… 那红得晶莹剔透的九连环刺得贺缈眸光微缩。 下一刻,她像是发了疯似的,将箱子里的所有画都倒了出来,在地上通通展开,出现了数十幅“软软”的画像。眼上覆着白纱的女孩在雪地里抬起手中的弓箭,被少年拼死救出北齐皇宫,深林中替少年包扎伤口…… 一幅幅画和她记忆中渐渐模糊的场景完全对应重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贺缈怔怔地看着那满地的画像,面上露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神色。 这么多年,她所做的一切一切,竟是全都……错付了? 她果然是全天下,最讽刺最混账最该死的蠢货。 “吱呀——” 殿门突然被从外推开。 直到视野里出现了熟悉的玄色衣摆,就快要窒息的贺缈眼底亮起来一丝光。她缓缓抬眼,却对上了星曜的视线。 星曜眼底一片幽邃,浓地化也化不开,却透着些心如死灰的寂灭。 贺缈眼底仅剩的那一丝光也熄灭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漠然。 “……他是星曜,那你是谁?” “我是谁?” 星曜自嘲地嗤笑了一声,“陛下希望我是谁,我就是谁。从前陛下希望我是星曜,我自然就是星曜。” 贺缈低下头,双肩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就连撑在地上的手也开始打颤,喉咙里却隐约发出带着些哭腔的笑声。 “我希望……我希望?” 她猛地站起身,抬手掐住了星曜的脖颈,手下几乎用了八成的力,让星曜的面色瞬间涨红,也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你知不知道我们从前经历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他为了救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你知不知道……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你凭什么……” 贺缈通红着眼,眉眼间的恨意近乎在星曜心头扎了无数个血窟窿,“你凭什么偷走他的名字!” 偷走名字? 星曜仿佛并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处境,有些可悲地笑了起来。 原来她也知道,自己偷走的只是个名字而已。 有那么一刻,他的质问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为什么承受这一切的偏偏是他?为什么最后被所有人唾弃的只是他呢?师命不可违,圣意不可违,从头到尾都不重要、从头到尾都能牺牲的只有他而已…… 他甚至想问贺缈,为什么她没有在看见自己的那一刻就识破一切,如果她能尽早拆穿,他不会爱上她,更不会陷入师父精心布置的这场荒谬而可悲的局。如果她能识破,他仍会是大颜的国师,但却是一个永远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悲剧,都不会发生。 星曜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最后启唇的那一刻却是反悔了。 “我不过是个卑劣无耻的窃贼,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贪心不足,是我故意混淆视听,是我策划了一切……任凭陛下处置。” “你……” 贺缈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却被骤然闯进来的薛显打断。 “陛下!首辅,首辅大人……” 薛显被殿内这可怕的景象吓了一跳,惊得立刻垂头伏跪在了地上。 贺缈手下一松,蓦地转过身,眼底的血色还未消散,“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