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是什么?” “你去看嘛!”程安澜如今在面对韩元蝶的时候,依然还如一个男孩,总是迫不及待的要献宝。 但韩元蝶又是个爱玩的,什么事都有兴致,果然就跟着他去了,程安澜道:“先前我看见的,特地回来叫你呢!” 这会儿天色已晚,天地间黑幕沉沉,这乡间灯火犹暗,处处只见一团一团的黑影样的东西,韩元蝶那是什么事都有乐趣的人,顿时觉得这简直如做贼一般的有趣。 一时来到小河边上,韩元蝶依稀记得这是那水边的一处山坡,没有树木,漫坡都是细细柔柔的草地和盛开着星星点点的白花,可是这会儿一转过拐角看过去,只见那星星点点的白花仿似浮起来了一般,又流动飘忽,或聚或散,灵动异常,缀在这深蓝夜幕上,灿若星辰,矫若游龙,韩元蝶一时都看的呆了。 不自觉的伸手去抓,那光点灵活的躲开来,然后又调皮的飞回来,落在韩元蝶的头上,又落在衣服上,挨一挨立刻又飞走了,韩元蝶转来转去,只是抓不到,可是她大声的笑着,笑声与这翩飞的星光共舞,洒落在这山坡上,小河边,一直传到河的那一边去。 在河那一边,树下一个黯然神伤的少女远远的听到这个笑声,依稀间仿似有点儿熟悉,她侧耳细细倾听,虽然听不真切,却有一种难以言叙的熟悉感,她又听了一听,仿似还有男子说话的声音,便转头问跟在身后提着灯笼的侍女:“那边是谁家的庄子呢?” 烛火掩映之下,少女面貌现出来,赫然便是那位在帝都丢尽了脸的和庆县主。 那侍女有些嗫嚅,她其实知道那边是谁,可是她不敢说,她虽然是皇觉寺事件后才被调到和庆县主跟前伺候的丫鬟,原本是在敬国公府的,但到底是一家子,当然知道华安公主为何被降品级,和庆县主又为何被送到这庄子上。 她更知道,和庆县主以前跟前那些丫鬟,都是个什么下场,这叫她噤若寒蝉,只得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天天在这边,也没有出去过。” 她是生怕和庆县主知道了那是谁,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又闹出个什么事来,县主也就那样了,破罐子破摔,可自己那可就吃不了的亏。 和庆县主哼了一声,又站在那里听了一回,虽然隔的有些远了,实在听不清那边都在说什么笑什么,可是那一种欢愉的幸福的感觉,隔着那么远,依然能感觉到,而且感觉的那么真切。 那是一种心无旁骛的幸福,生活中处处充满了绚丽的阳光般的欢愉,那一种满足感,隔着黑沉沉的夜空飘散开来,让这位如今阴郁的和庆县主觉得有着十分的刺痛感。 比起她那几乎看得见黯淡的未来,河对面的幸福欢愉对比强烈的叫她几乎难以忍受。 而当第二日她知道这才到隔壁庄子里住的竟然是寿安伯和他的新婚妻子时,和庆县主愣了一下才明白指的是谁,然后她又怔住了,就在她的侍女战战兢兢抬起头想要扯开这话题的时候,她突然猛烈的爆发起来,一把将炕桌上的东西都扫了下去,屋里茶水碎片飞溅,和庆县主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竟然是他们!他们……” 她的心刺痛的难以忍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单是想一想程安澜和韩元蝶的幸福,就刺激的她痛苦无比。 就因为他们,自己的母亲从那样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变成了现在这样人人耻笑,躲着走的样子,也是因为他们,母亲这一年来如何的痛苦,经历了那样大的打击,以至于现在卧床不起,眼见的就要郁郁而终。是因为他们,自己被送到这个地方不能见人,更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前途暗淡无光,叫人难以接受。 可他们那么欢乐那么幸福,昨晚那远远的笑声仿佛一只染着□□的魔爪,在这一刻远远的伸过来,准确的拧住了她的心,疼的她难以忍受。 昨晚就觉得听着刺耳的笑声,在今日知道是谁之后,那就简直叫人难以忍受了。 和庆县主仿佛疯了一般,把这屋里的东西都砸了个稀烂,连自己手上都划出了两个血口子。 她木然的盯着自己的手,突然用力的按压那血口子,鲜血涌出来是那么鲜艳刺目,而那种刺痛感,竟然叫她痛苦的难以排解的心好受了一点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