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温润的云纹白玉居中,两边是用莹透的粉晶雕琢为瓣、珍珠作蕊的两朵小桃花,后头还陪了点翠福纹衬着,梳子全长不过一寸半,却实在精致美丽的很。 陈濯见如姒注意那发梳,便向店家询价。不想那掌柜连连致歉:“陈捕头,真是不好意思,这梳子是有客人定了的,一时疏忽忘记拿下来了,陈捕头见谅哈,您再看看别的吧。” 如姒闻言有点遗憾,但也只能放下,再去看其他的东西。 陈濯又问那掌柜:“不知是哪一位客人,是熟客么?我可否多出些银子请那位客人转让给我?” 掌柜的赔笑道:“那位客人是说今日要来取,若是到了,您可以跟他商量。只是成与不成的,小店家也不敢保。” 陈濯颔首:“好的,多谢了。”转身去找如姒,见她又拿着一瓶南夷的跌打药酒翻来覆去的看,“怎么,伤着哪里了?” 如姒不觉压低了些声音:“你上回的伤,都好了么?” 陈濯心里欢喜,也用同样低的音量笑道:“你才想起来?” 如姒白了他一眼:“我不是叫陈润和采菀给你送了两回药了么?”忽然想起来,“普通的跌打药酒会不会不够啊?要不要再去药行买点虎骨?” 陈濯弯了弯唇,忽然又肃了些神色:“我不过是个穷捕头,你给我这许多东西,我该怎么还你呢?” 如姒低声道:“你为了我受伤,我都看在眼里了。还什么还,你好好的注意身子,凡事留神才是真的。” “如姒——”陈濯心里只觉暖到了极处,忍不住伸手去握如姒的手。 “掌柜的。”一个清朗的男声从店门处传来,如姒瞬间就变了脸色,陈濯也折身望过去。门外湖绿长衫的少年文质彬彬,正是石家四少爷,石仁琅。 “您来了,”掌柜的上前招呼,“公子您先前定的发梳,有另一位客人也想要……” 那发梳竟然是石仁琅定的?真是冤家路窄! 如姒立刻向陈濯摇头:“我不要了,咱们走吧。” 陈濯虽然并不知道石仁琅与如姒如姝之间或明或暗的那笔糊涂账,但他知道如姒非常不喜欢石贲将军之外的所有石家人,当即向掌柜截口:“掌柜的,我们不要了。”言罢,便与如姒向外走。 石仁琅刚才看清楚如姒竟然与陈濯并肩站在一处,已经是晴天霹雳一般,此刻听见二人这两句“咱们”“我们”,更是仿佛连环重击正中心口。也顾不得什么发簪发钗,立刻横跨一步挡住如姒去路,这片刻之间眼睛都有些发红,几乎是咬着牙低声质问:“濮姑娘,这就是你对我绝情的缘故?” 如姒瞬间怒火上冲,刚要说话,便见陈濯直接上前半步,伸手一拦,隔开石仁琅:“请自重。” 石仁琅上下打量陈濯两眼:“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如姒听这话里的意思,是勾起石家与陈濯母子的纠缠、石仲琅入狱等旧怨新仇,生怕又扯出什么队素三娘子不尊重的话来,立刻上前半步:“石四公子,我跟你一共就见过两次,说过五句话,你到底是为什么觉得跟你有关系的人是我?”眼见石仁琅脸色再变,便拉了拉陈濯的袖子,二人并肩而去。 回到车马处,如姒还是有些怏怏不乐:“每回出来,总得遇见些糟心事情糟心的人,就没一回是消停的。”扭头望向陈濯,“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么?” 陈濯看着如姒,眼里竟有几分怜惜:“不就是你家的其他姑娘借着你的名头与石家人来往么,有什么好问的。你在家里不容易,我知道。” 如姒鼻子莫名一酸,立刻将头偏向另外一边,忍了又忍,才抑住眼底的温热,又问陈润:“小润,今日是不是还有个院子要看?” 陈润向陈濯看了一眼,有些迟疑:“是,有一处在城北的院子。” 如姒还在调整心绪,也没太注意,直接扶着采菀的手上了车:“那就去看看吧。” 马车摇摇晃晃地过去,也就一刻钟的路程,如姒坐在车里终于重新调整了情绪。该来的总是要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如姝这件事情不管怎么算计,目的应该都不是会是损人不利己,她所求的无非就是前程。前两世里如姒都是嫁到石家,往好听的地方说也可以说是嫁给一品将军的侄子,而如妍则是嫁给镇国将军府的庶子陆懋。有两个姐姐对比起来,如姝就一心想往更高的地方爬,只可惜第一世她是嫁给池朱圭,第二世则是给石仲琅做填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