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道。 沐寒声这才‘看’向青山,“输完麻烦给他松绑。” 对沐寒声极度的客气,青山点了头,“您放心。”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青山没有忽略,转头看了一旁候着的男子,“我走的时候老先生还好好的,为什么忽然不肯呆在这里?” 这…… 男子也不太确定,只道:“蓝座那儿需要人手,方子要过去,我们正好说到了采姨病重的事。” 之后,老人就十分激动,一直重复着要看她一类的话。 夜七已经听懂了,沐寒声自然也明白,倒是青山莫名的皱着眉,但也不多问,只对着男子颔首:“你先下去吧。” 针水输完,她给老人松绑,也看到了他身上间或的划伤。 从荣京到第一岛,海、陆、空都通畅,但他不可能乘坐航班,大概是偷偷跟着什么船渡过来的,身上这么多划痕,路上一定也受了不少苦。 沐寒声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从始至终,似乎对外界并无太多反应,薄唇微微抿着,目光沉静。 可她能看到老人身上的伤,能看到这张沧桑粗糙的脸,。 忽然觉得心酸,他也只是为了见采姨一眼,若不是真的有话在心理藏了很久,哪会有这样的毅力? 走到沐寒声身边,习惯了要握着他,好一会儿才低低的道:“就让他见采姨一面吧。” 沐寒声剑眉蹙起,没有说话。 “不论他说的话有没有意义,这或许就是最后一面了。”她微微仰脸看着沐寒声。 不待她再说话,床上的人却醒了。 沐寒声依旧立在原地,而她皱着眉转身走了过去,“您醒了?” 老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确定自己不是一闭眼一睁眼又被带回了荣京,什么也不说,吃力的翻身起来,一眼看到沐寒声的时候,又愣了一下。 定定,老人看了沐寒声第一眼,又看第二眼,忽然皱起眉,眼底微微的痛,又回头看了床边的她。 夜七微微蹙眉,冲着老人摇了摇头,示意沐寒声现在看不到。 沐钧年并不知道沐寒声先前有过失明的病例,只当是为了救他,因那天的车祸造成,浑浊的眼变得潮湿,又被他努力低下头忍了下来。 这一切,夜七都看在眼里,微微抚了老人的手背。 给她唯一的感觉,却是那双手真的很粗糙,但她知道,他一点都不糊涂,他知道所有人,脑子更是清醒,否则当初也不可能救下瑾儿。 也许是沐寒声站在那里,虽然安静淡然,却让沐钧年满身的愧疚,他没有激动的闹,更没有直接冲出去找他想见的人。 他只是看了夜七,道:“她病得很重。” 她甚至能看到老人微微颤抖的嘴唇,忍了喉头的辛酸,点了一下头,“采姨最近身体很差。” 她虽然只说很差,可沐钧年很清楚,中午,照顾他的小伙子和别人聊起来,那个人过去,大概是准备什么葬礼的。 他忽然握了她的手,最近才开始张口说话,声音是怪异的沙哑和缓慢,“就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好不好?” 夜七看向一旁的沐寒声。 不待她开口,老人几近恳求,“我等了三十几年,三十几年啊……” 他完全可以找个地方继续从商,以他的能力,过得衣食无忧完全没有问题,可他没有。 也许是自我惩罚,不允许自己过得好。更是为了等,他没有见到她的尸体,所以固执的等了三十几年,终究等到她,谁只道竟是这样? …。 蓝修的电话打过来时,沐寒声两人还在那个房间里。 听筒里是蓝修低低的声音:“沐老夫人知道采姨的情况?” 沐寒声蹙了一下眉,“不知道。” 但总会知道的。 是,在下车走进蓝宅的时候,老太太就一点点凉了心,走到采姨病房门口时,握着权杖的手都颤着,眼里极力忍着酸涩。 这一生,她经历了很多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想到在她九十几高寿,还要承受这样的痛。 好在,蓝修问过了沐寒声,在没到蓝宅事,就让司机有意无意的吐露了几许。 老太太进了采姨的房间后似乎一句话都没说,门外是听不到的。 陆婉华足足坐了快两小时,良久,终于松开采姨的手,悠悠道了一句:“双儿,沐家对不住你,但愿下一世,你能过得美满。” 老太太双眼红着,依旧坐在床边。 蓝修等了许久,终于走进去,他才知道,老太太大概不仅仅是不想离开,而是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连握住权杖的力气都没有。 家里有随时候着的医生,蓝老爷子赶紧让医生给老太太看看。 但医生检查了一番,摇了摇头,“没什么问题。” 病理方面没什么问题,大概是精神太累,身体太疲惫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