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不住衙役用刑,招供说是刚刚从两个外地模样的人身上偷来的。卢缙因有公务,与县丞方安去了邻县,不在府中,阿宝略一思忖,命偷儿详细描述了二人衣着装扮及去向,牵了小红便追了出去。衙役们不知何事,恐她遇险,告之了留在府中的应生。应生忙遣人去通知卢缙,自己带了人去寻她。 卢缙从她手中接过纸片细看了看,道:“这字与原先那个不同。”阿宝探头看了一眼,摇摇头道:“不记得了。”卢缙皱眉想了片刻,走到桌边,提笔将那纸上字迹临摹下来,与原物一同塞入怀中。阿宝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卢缙道:“将此物交给你爹爹。今日太晚,明天你将那两人的行进路线并衣着相貌画出来给我。”说罢看了阿宝一眼,见她面色已红润起来,又道:“你歇着吧。日后再遇到这种事,切记与我商量,莫要孤身犯险!”起身走了。 次日,阿宝睡到巳时末才醒,胡乱梳洗一番便急急赶到卢缙书房。卢缙正负手站在案边,闻声抬头看她一眼,阿宝忙走到他面前道:“我也不知怎么了,睡到现在……”说着低下了头。 她脸色绯红,想是颇为羞愧,卢缙心中有些不忍,见她发辫梳得歪歪扭扭,忍不住轻笑一下,说道:“你是女儿家,便是再急,也要打点清爽再出门。” ☆、二十一、怎么处理 阿宝抬起头,见他正含笑盯着自己的头发看,并未生气,一时松了口气,摸着辫子讪讪道:“我怕你等急了……”卢缙看着她道:“你昨天奔波半日,定是十分劳累,便是再多睡会儿也是应当。”阿宝闻言笑道:“哪里能睡那么久?!我又不是猪!”卢缙见她一派娇憨的模样,心猛然跳了几下,微微退后一步,正正脸色,低下头看着案上。 阿宝早已习惯他的这番做派,也不在意,只伸头看他在看什么。卢缙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少女馨香,忙又退了两步,将整个桌案让给了她。阿宝“咦”了一声道:“你居然有涿郡的地形图。” 彼时地图乃是极为重要机密的物件,非一般人可得,卢缙虽为县令,也只能有其治下高阳一县的地形图。卢缙淡淡道:“你爹爹给我的。”阿宝“哦”了一声道:“他倒是会使唤人!”她对父亲将卢缙派到此处一事耿耿于怀,至今也不能谅解。 卢缙正要训斥她对父亲不敬,却见她已伏下身,手指在地图上比划,口中说道:“他们昨日是往北走的,我记得过了这座山……”卢缙忙上前,顺着她的手看去,阿宝又道:“小红跑得快,我在这个山口已经能看见他们的背影了……”她的手向前指了指,道:“然后天暗了,片大的雪花就掉了下来,小红突然停在山口怎么也不肯进去了。” 卢缙皱眉看了半晌道:“此处再往北四十里就出了边境。”阿宝一愣,卢缙自书架中又拿出一份地图,展开铺在案上。阿宝低呼道:“这也是爹爹给你的?”竟然是大越地形图。卢缙并不答她,弯腰仔细看着地图,阿宝也看了一会儿,说道:“过了边境便是北狄了吗?”卢缙点点头,说道:“如此看来,是有人用铁器与北狄换马匹。” 阿宝见他面色凝重,不由问道:“卢大哥,你怎么了?不能给北狄铁器吗?”卢缙正色道:“北狄为塞外蛮族,民风与我大不相同,世代逐水草而居,民多剽悍尚武,善骑射。高祖皇帝未一统天下时,其常与北豫争战。待天下平定,明帝继位,曾派谢循谢衍兄弟北征,将其逐到朔北。这些年,乘我朝对边地疏于防范,便又时有犯边,抢夺劫掠,无恶不做。” 阿宝不解道:“高阳也临边境,为何不见狄人前来?”卢缙指着地图道:“高阳以北多峻岭,北狄人习惯马上征战,最喜平原旷野,是以常在朔方一带扰边。”阿宝点点头,松了口气道:“幸好幸好!”卢缙看着她道:“朔方是大越国土,百姓也是大越子民,怎可因为事不关己暗自庆幸!”阿宝见他神情严肃,忙道:“我说错了,这些狄人实在可恨!” 卢缙暗暗摇头,她一个相府千金,如何能体会到边城百姓的疾苦,耳边听她叫道:“哎呀!那些北狄人得了铁器,岂不是可以做更多的兵器,拿来对付我们!那……那此人不就是通敌?!” 卢缙没有说话,只皱眉站在那里,阿宝又道:“你快给我爹爹写信,把这些事都告诉他,让他派人去查!”卢缙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只怕此事你爹爹也不能……”他停住不说,阿宝追问道:“我爹爹不能什么?”卢缙低垂下眼帘,半晌方道:“十万斤铁器,岂是一般人可得的,且换的又是马匹……”阿宝想了想,问道:“你是说拿铁器换马匹的人不是普通人?”卢缙看着她道:“应是权贵。” “权贵……”阿宝低喃一声,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着卢缙,见卢缙也皱眉看着她,忙道:“你……你不会是在怀疑我舅舅吧?”卢缙不答,阿宝叫道:“不可能!谢家是开国元勋,我舅舅怎么会做卖国通敌之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