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大辽阔的旷野极目远望,看不到人影。 河水弯曲得像带子一般,远处无数的山峰交错在一起。一片阴暗凄凉的景象:寒风悲啸,日色昏黄,飞蓬折断,野草枯萎,寒气凛冽犹如降霜的冬晨。 鸟儿飞过也不肯落下,离群的野兽奔窜而过。 这里是剑城,和北端的交界处,气候常年低压,每年只有冬春两种季节,夏秋季最长不超一月。 国界因为各地赔款的缘故,向后缩了不少,剑城是最后的防护点,一旦被攻破,那就是南楚的噩梦。 各地赔款所带来的和平并没有持续多久,北端开始征集壮丁服役,募集兵员备战。 十五万士兵奔走万里边疆,早晨寻找沙漠中的水草放牧,夜晚穿涉结冰的河流。地远天长,性命寄托于刀枪之间,就盼着一战获得功勋,光荣耀祖,封妻荫子。 战争就在某一夜突然展开,原野上竖起各种战旗,河谷地奔驰着全副武装的士兵。 锋利的箭镞穿透骨头,飞扬的沙粒直扑人面。敌我两军激烈搏斗,山川也被震得头昏眼花。声势之大,足以使江河分裂,雷电奔掣。 短暂的交战后,楚军节节败退,退守剑城。 城墙上,王昱的拳头重重地砸着墙面:“这群王八蛋又来了。” 起初以为只是小规模的骚扰加袭击,万万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多人马,烟雾沸腾。 一个身着盔甲的将领匆匆上了城墙,正是面容坚毅的霍音,他严肃的说:“将军,已经派斥候送信返回长安。” 王昱的神情没有丝毫的缓解,上战场这么长时间,早就已经对长安的支援不抱有任何的幻想,他的眼睛盯着城门下被冷风刮得嗖嗖的旗帜,咬着牙说:“死守吧。” 用上一个死字,就真的已经做好会死的准备。 剑城内不过四万人,王昱提过扩充兵卒,却因种种原因而搁置,无非是王家人长兵权太重,剑城这边没打过一场胜仗,种种原因,终究还是保留了四万人,面对对方十五万大军,螳臂挡车。 当将军的就得守在城门前面,甭管手上有多少兵。 霍音咬着牙说:“若您提前离开的话,我也可在此领兵。” 王昱怒声道:“当我是贪生怕死之辈?” 霍音声音微微抽泣:“我只怕您死的不值当,势均力敌当痛快迎战,略显下风当奋力一搏,可若是悬殊太大……” “仗还没打呢,先在这里哭丧,别叫我看不起你,若是再扰乱军心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霍音捏紧了拳头,也被激起了一番孤勇。他有儿有女,还有个撑起家业的妹妹,去见了父亲也是体面的死法。当了兵以后,才对朝廷彻底失望。 那一封消息传回去,能在多久后得到支援? 他们都不抱希望。 王昱的长剑举起,慷慨激昂地说:“国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为其死,毫无其他办法。为国家死之决心,海不清,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 “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为何腰盘黄绦,身穿直缀? 见人家夫妻们,一对对着锦穿罗,啊呀天吓!不由人心热如火,不由人心热如火! 今日师父师兄,多不在庵。不免逃下山去,倘有姻缘,亦未可知。 有理吓,有理!奴把袈裟扯破,埋了藏经,弃了木鱼,丢了铙钹。学不得罗刹女去降魔,学不得南海水月观音座。” 靡靡地小曲儿弹到了夜半三更,歌女咿咿呀呀的唱着,身段繁重,姿态多变,长安城里的人们早就被歌舞迷晕了眼睛。 他们将游戏当做是生活,消遣当作是任务,醉生梦死,纸醉金迷,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度过一天又一天,眼瞧着一棵大树将要倒下,不去扶,只想着我不推便已经是仁慈。 毕竟有好些人都在推着这棵大树往下倒。 早朝上,许多大臣夜间听花魁娘子唱戏,清晨眼睛都发晕,也说不上什么要紧的事儿来,早朝更像是打个卡。 阎良花却准备掀起点风浪,提出了原籍回避制,也称之为地域回避制,大概意思就是,本地人是不得在本地为官得。 南方人到北方赴任,北方人到南方赴任,总之做官要到外省任职,除非是留在长安当官职不受地域影响。 这一条提出来,好些人都持反对意见。 其中最信誓旦旦的一条就是:“如此一来,岂不是不能供养父母?为人子女,为国效力就不能尽孝,这也太伤人了吧。” 阎良花淡定回答:“父母可随着前往赴任地点。” 陈平之脱列而出,道:“以臣所见,文官不带父,武官不带母,本地人不做本地官,这三点可以执行。” 王丞相咳嗽了一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