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分手总在下雨天,重逢总在下雪天。 房间内干净,灯烛明亮,映衬着白不厌那张俊俏的容颜。他眉目含笑,低头把玩着黑色的面具,脖颈较好的弧度延伸处被衣物遮挡,只留下了被雪激的微红的肌肤。 “我很喜欢,它很漂亮,也很特别。” “这是我在上元节赢来的。”阎良花也不知道自个儿有什么好骄傲的。 白不厌有些遗憾的说:“听说长安的上元街很热闹,我到底是错过了。” “还有明年呢,不着急。”阎良花安慰道。 白不厌满怀歉疚地说:“除夕进宫的时候,我不该主动往自己身上揽活儿,本以为是几日解决的事情,没想到还跑了一趟江南。” 阎良花问:“你去这一趟都查到了什么?” “良人贱卖,还有官商勾结,他们生意做得很大,半数江南的商人都牵扯,将拐来的孩子几经转手,送到哪儿去的都有。” “江南好像盛行扬州瘦马,据说一个花魁值千两白银。”阎良花叹了一声:“这么块肥肉,有人舍得松口?” 白不厌道:“肯定不舍得松口,现在就咬死是正常买卖。” 古代买卖人口的事情很猖獗,但也分合法不合法。 在古代,儿女是家庭的财产,所以父母买卖子女是合法的。 但是,如果买卖别人家的孩子,法理上是一个家庭侵占了另一个家庭的财产。这是不可以的。不仅仅是孩子,还有奴仆都不准许偷卖。 白不厌想尽办法得到了当地最大的青楼的买卖账单记录,由刑部先行带着关键人物进京,他自己手拿账本儿抄小路。 他身上有伤,不拥抱是难以发现。 “像这种拐卖人口一般会被处以绞刑;做部的,会被处以流刑,流放到三千里外;当作妻妾、子孙的,则有劳役三年。要是让底下那帮人贩子认下,也不至于牵扯到朝中臣子等等。”因为被王子异嘲笑过,阎良花还特意翻阅了一下刑法,南楚的刑法还算严谨。 “关键人物都早早的扣押,不让人接近,串供也是没法子的。哪怕底下人想揽罪,也得让他们都吐出来。”白不厌眼底闪过一抹灵光。 他一瞬间仿佛露出了锋利的牙。 像是毛发洁白,在雪崖上奔走的狼,隐匿在一片洁白的雪当中,锋利的牙齿却可以咬开猎物的喉咙,撒的满地都是鲜血。 白不厌又笑得人畜无害,活像一只萨摩:“我有点饿了。” 阎良花忍住了想要揉他脑袋的冲动,起身来到门口冲着外边儿,催促着小二哥,快点儿上菜。 老板端上了饭菜,二人用餐。 白不厌是真的有些饿,他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仔细算算,足足一天没吃东西,只喝了两口水。还得庆幸,亏得没有宵禁,否则连城门都进不来。 他用餐的姿态依旧很优雅,只是速度比较快。 阎良花瞅他,觉得是个小可怜,特意到了一盏茶地了过去。 白不厌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还是小花对我好。” 阎良花想了想,问:“你回来见王子异了吗?” “没有,我第一时间就来找你。” “他一定会骂你是个没良心的。”阎良花轻轻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也有些得意。 白不厌:“若不是为了他们王家,我也不至于查的这么深。” 阎良花在心里吐槽,果然是好基友一辈子。 “你在江南有没有得到消息。” “你是指王子异的选择?” 阎良花觉得将王子异的行为归类成一个选择,其实很恰当。 白不厌停顿住了筷子,然后认认真真的说:“拯救弱者的大英雄。” 阎良花从中听出了讽刺的言外之意。 如果换一个不了解白不厌的人,看着对方清纯的眸子,真诚的眼神,一定会相信他的话是称赞。 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会明白这话说的有多讽刺。 白不厌是个凶悍的叛徒,他背叛了世俗伦理,对任何事情都很厌恶,传统的英雄对他而言,只是满足情绪达成奉献精神的笑话。 阎良花有些遗憾:“连你也觉得他做错了。” 白不厌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是那些吃人的官员,认为他错了。不过对错不要紧,对于王子异而言,他有的是选对错的机会。” 只要王丞相在,王子异把天捅出窟窿都有人补。 要是王丞相不在,反噬的浪花绝对会将他淹没。 成败都在于一个王家。 阎良花:“年轻真好。”年轻的勇敢执着,才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