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压抑不住火焰,火焰马上就要喷薄而发的表情, 这一表情针对的不是他,而是坐在餐桌旁的俞汝霖, 于是他一下子明白了:温别玉已经知道所有事情了。 “我——”温别玉开口说话。 “好了,别玉。”俞适野同样开口。他的声音比温别玉慢上一些, 恰恰好打断温别玉的话,更在同时将温别玉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对方的视线投过来,落在自己的脸上, 带着淡淡的委屈, 不是温别玉自己的委屈,是替他委屈。 他没有受伤,另一个人为他心疼委屈……这种感觉很好, 非常好。 俞适野的目光柔和深邃, 他自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温别玉身旁,在对方再一次开口之前,以手指抵住他的唇,制止温别玉的话。 “不气不气。”他和声安慰, 再将人环抱。 低沉的声音是一裘柔软的毯, 自肩披下,挡住四面的风霜雪雨。就像俞适野说的, 温别玉突然不那么生气了,他沉默地栽入俞适野的怀中,蹭了蹭。 “交给我,我会解决这些事。” 俞适野本来无意于这些事情,他不再关注父亲的目光,不再在意父亲的期待,于是也懒得花力气去辩解和对抗,父子维持着表面的感情,冷漠一如俞汝霖的冷漠。 但不在意之余,有一点是在意的。 身为男人,总不能让自己的爱人难过。 俞适野牵着温别玉的手,把温别玉带到餐桌旁,坐下。 坐下的时候,他注意到对面的俞汝霖。对方并未针对眼前的情况表露什么,脸上兀自带着一成不变的漠然。他连看也不看温别玉,目光径自落在自己身上,眼球里明晃晃是自己的影子,连这影子,都是单薄而片面的。 依然是俞汝霖在说话。 “既然你知道自己的错误,就要改正。你想做慈善,可以。但做生意无需和做慈善混合。赚钱的归赚钱的,花钱的归花钱的,不要总像个小孩子一样,连自己的目的都弄不明白……” 但这一次,俞适野打断了对方,他很客气地说: “爸爸,这件事先放放吧,我们说点别的事情。之前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我和滕宣之间的绯闻,是您授意的吧?” “是我。”俞汝霖回答得很平静,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 “我想也是。”俞适野轻轻点头,“妈妈虽然交往了不少人,但这不是她会做的事情。能冒昧问一句,您做这件事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吗?是觉得老婆出轨,面子上下不来台;儿子花一花,倒是没多大事吗?” “这件事给你造成影响了吗?”俞汝霖审视俞适野,“本来就是捕风捉影的消息,过几天自然消失得干干净净。这么一点小事,你也好拿来质问你的父亲?俞适野,我很早就对你说过,你该——” “‘你该学得长大一点了’。”俞适野将俞汝霖会说的话重复出来,他觉得有些好笑,于是挑起嘴角,“爸爸,您觉得怎么样算长大一些?是赚很多很多的钱,却还是受董事会的控制,连自己想做的项目都不能彻底推行;或者是明明和妻子没有感情,却为了自己的面子与形象,为了不在老人眼中看见失望,所以捏着鼻子过同床异梦的日子……” “俞适野!”俞汝霖勃然变色,“你就这样和你父亲说话?” 垂死的病人总是能够看清很多的东西,世界的虚伪和矫饰在他们面前逐渐无所遁形。有些人不顾一切地将之宣泄于口,而有些人选择沉默,选择将秘密带入坟墓。 不说话,绝不代表无话可说。 俞适野可以选择将这些秘密埋入地底,也可以选择再将它们从地底挖出来。 当他终于决定使用它们的那一刻,它们就成了他手中致命的枪械与毒药。 俞适野的眼中合着一层光,光里是薄薄的讥嘲。 “爸爸,我们只是在礼貌地互相讨论而已。显而易见,这些问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