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媛垂着眼睫,点了点头。 “当年的老襄平侯的嫡妻早亡,只留下大老爷一个嫡子。如今的老太君是老侯爷后来娶的续弦,府里只有二少爷才是老太君真正的嫡亲孙子。” 竟然是这样…… 钟意的身子一软,彻底瘫进了软垫之中。 这样一切就都清楚了,她原本以为只有二房为了“可笑”的要守护襄平侯的爵位不被“掠夺”才会对她下手,千防万防,没有想到原来害她最厉害的是老太君。 云氏是害她,可她夹带了私心,她只想宁祁休掉她。 老太君害她,无声无息,兵不血刃地便永远消除了危险,宁祁没有子嗣,如何继承爵位? 可堂堂大将军没有子嗣如何说得过去?于是前些日子便又要给宁祁纳妾,可按朝廷如今的定例,庶子不得袭爵。 还真是两全其美,滴水不露。 “既然将军于老太君不亲,为何不早早分家出去?” 她还曾奇怪,府中众长辈为何看着宁祁都客气过头,甚至对她忌惮三分,而宁祁却不论与谁都不假以辞色的倨傲冷漠模样。她原只以为是因着如今的宁祁位高权重,而且府中长辈对着宁祁这个没相处过的嫡长孙尚不熟悉,所以才有的这般模样。 如今想想,以宁祁的性子,如何会在自己的亲祖母面前摆谱?宁祁的态度,分明就是连敷衍都懒得用力气的样子。 难怪宁祁在府中做事随性,也常与她说让她不必理会旁人的意思,不必去给老太君请安。 “将军从前极少回京,即便回京也从不在府中留宿,哪里想得到分家的事情。将军凯旋回京,圣上赐婚的时候,虽将军府尚未修缮,可将军当时也是打算另择别院成礼的,是老太君和府里的其他人主动前来劝说将军在襄平侯府成的礼,卖尽了力气为将军奔走布置。将军才同意在将军府修缮完成之前暂住的。”绿媛道。 钟意知道,自己如今住的那个院子正是宁祁生身父母在京中时住过的、成亲的地方,想必当初老太君来说服宁祁的理由了里头,这便是一条极好的理由吧,便是她,她也会忍不住同意的。 让宁祁在襄平侯府里成亲,既是大大长了脸面,又是能将一切看在眼皮子地下,这真真是一步好棋啊! 钟意的唇边划过冷笑,终于明白,为什么宁祁的父亲,还有宁祁,明明是京中的贵公子哥儿,不在御林军那样的地方混个闲差,而要往边关军营那种危险又艰苦的地方去了不肯回京了。 “让马车去京中最好的医馆。”钟意道。 ☆☆☆☆☆ 阴云蒙蒙,连续好了几日的天气在傍晚的时候微微黯了下来,覆上了连绵不绝的阴云,似是要下雨的模样,却始终没有落下雨来。 绿媛端着熬好的汤药端到钟意的身前,微微蹲下身来,轻声道:“少奶奶,药好了。” 钟意躺在贵妃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绒毯子,闻言睁开了假寐的双眼,看了一眼绿媛手中的药碗,让小荑扶着微微撑起了身子,伸出手来接过药碗,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将药丸搁回绿媛手上的托盘。 小荑伸手递出早已备好的蜜饯糖果,道:“夫人,含一颗蜜饯压一压吧。” 钟意的脸色还是苍白的,没有出声,摆了摆手,躺回了榻上。 小荑未敢再多言,退回了一旁,绿媛心中暗叹一声,端着药碗出去。 “方才咱们回来的时候,云氏那一处的院子里在喧闹什么?我还看见了有背着药箱的大夫出来。”钟意问道。 小荑闻言,看了一眼钟意的脸色,面上的神色为难挣扎,“奴婢……不知。” 钟意没有抬眼去看小荑,只是淡淡道:“你方才不是问了院里的丫鬟了么,怎么会不知。” 叫钟意这样说破,小荑面上的神色更是复杂,紧紧皱了眉头攥紧了手心,方鼓起了勇气道:“回夫人的话,是二少奶奶诊出的喜脉,已是有了二个多月的身孕了。” 云氏怀孕了? 钟意叫毛毯盖住的手不由攥住了掌心下身上的衣衫,口中药汁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