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听着苏旋所言,微垂的眸底划过无数种推测。 她院中用来熏香衣衫的香料乃是宫中御赐的,内府所造,都有造册的,在御赐的东西里头动手脚是杀头的大罪,不可能有人这样冒险。 她妆奁里的香米分不是苏旋所赠,就是也是御赐的,还有些金香楼满堂香买的,也不肯能有胆子敢给大将军夫人做手脚。 而且她的衣衫,她的打扮都是绿媛和小荑负责的,不会陷害于她,那么到底是怎么沾染上的呢? “除了这些味道,你可还能闻出旁的什么来?”钟意问道。 苏旋闻言,略略沉吟了一会儿,道:“还有混了好几种不同檀香,想是为了加重味道,而掩盖麝香还有其他几种大寒之药的味道。” ☆、第53章 深埋的险恶 檀香。 钟意的眸底光芒猛地一缩,这府中日日燃着檀香的,除了上房老太君处,还有哪里! 难怪每日她侍候早茶之时闻到的熏香味道如此浓重,难怪每日只让她侍候半个时辰…… “所以,我每每月事之时腹痛难忍,是因为那避子香的缘故?” 苏旋点了点头,道:“那避子香的药下得极重,日日熏闻必是要损害女子身体的,若是生养过的或许还能好些,如夫人这样尚未生养过的,若是长期以往,不仅会在每月的月事之时腹痛难忍,怕是……” 苏旋的声音一顿,一时难以说出口来。 “怕是什么?”钟意搭在引枕上的手紧了紧,替苏旋说道:“怕是以后再不能生养?” “夫人!”小荑闻言,忍不住惊呼出声,不能生养!于一个女子而言,这可怎么能行呢! 钟意的眸光清清冷冷,是如秋水一般的瑟然侵人的寒凉,却也是如一潭秋水般的沉静不惊,就这样直直地看着苏旋,叫苏旋隐瞒敷衍不得,只能垂下了眼睫,道: “夫人知道,那麝香一物本就是有碍女子生育的东西,而那避子香中又混了旁的大寒之物,这也是为何夫人月月腹痛的缘故……苏旋只懂香道,与岐黄之术上只沾了皮毛罢了,夫人还是应当请一个大夫才是……” 钟意的眸光顿了一下,然后轻轻说出一个字,“好。” “这铺子里的生意,最近还要请苏姑娘多费一些心思了。”钟意的唇角浅浅弯起的一点点弧度,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苏旋抬眼看向钟意的眸中带着些歉意:“夫人哪里话,这铺子里的事情本就是苏旋应该做的。” 如果她当初少了那些最初的顾忌与防备,早一些告诉钟意,或许她便能少受这一些罪了。 “那我便先回去了,铺子里的账这回便劳烦苏姑娘了。”钟意说着,便扶着小荑的手起了身,触上小荑的手掌冰冷,连汤婆子也暖不了。 苏旋起身相送,“夫人慢走。” ☆☆☆☆☆ 从铺子的后门上车,一路缓缓驶动。 钟意的手拢在包了汤婆子的手拢中,又让手拢压在自己的小腹之上,靠在软垫里的身子有些无力。 “绿媛,老太君于我与将军的婚事,当初可是很不满意?” “回少奶奶的话,婚事是皇上所赐,老太君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者……”绿媛微微顿了一下,眸中的神色黯淡,“老太君与将军的事上本就从来都不曾上心,又怎会过多在意将军所娶的是何人呢。” 老太君从不上心宁祁的事情? 小腹中的抽疼难忍,钟意只觉说话都是费力,可仍是问道:“将军不是……老太君的嫡孙么?” 嫡子战死,嫡孙又常年南征北战甚少归京,便是有从小不养在身边这一层疏淡的关系,但怎么说都是嫡亲的长孙,就是心底未必有多亲近,可为长辈者的该有的关心总是不自觉便有的吧。 绿媛的眸中划过一道挣扎的神色,齿间不自觉咬住了唇瓣,又似是不知如何开口,“将军是老太君的嫡孙……名义上是的。” “名义上?”钟意眸中的神色微惊,“难道是……” “是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