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多了个人,互相介绍过后,大炮和李振两个人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嚎,几人坐一桌接着喝酒。 陆延算算时间,问大炮:“你现在在上大二?” 大炮说:“我刚高考完,离开学还早,提前过来找你,我去年没考上,复读了一年,今年总算让我考上c大——” 陆延正要夸一句大炮牛逼。 大炮紧接着又说:“c大边上的一所三本院校!德普莱斯皇家音乐学院!” 陆延:“……” 肖珩:“……” 李振:“……” 陆延用胳膊肘碰碰肖珩:“你们c大边上,还有这学校?” 肖珩说:“没印象。” 陆延听得头疼,抬手去按太阳穴。 大炮说完又挠挠头,语气低下去:“我高中那会儿为了好好学习,念的是封闭式学校,后来又搬了一趟家,什么联系方式都没了,本来复读前那个暑假,我还想来找你的。” 他想叫陆延再等等他,再等他一年。 大炮说到这,刚止住的眼泪又要往外飚。 “你哭什么,”陆延眼眶也隐隐发热,但他还是强压下那股情绪,笑了一声说,“听说你现在吉他玩得很厉害啊,弹一首我听听?” 大炮闻言抹一把眼泪,起身把立在边上的琴包拉开,拿出里面那把琴。 这个点,烧烤摊上人多,几桌座位都坐满了人。 大炮刚把琴拿出来,周围就有人起哄,拍着手喊:“来一个,来一个!” 大炮背上琴带,手搭在琴弦上,虽然大炮刚才在地下酒吧舞台上挺冷静,对着陆延多少还是有些紧张,有几分被老师检验学习成果的感觉。 他闭上眼,半晌才弹出第一个音。 没插电的电吉他声音很小,所幸他们这片地方也不大。 在大炮秀琴技的中途,陆延极其自然地把手侧着伸进肖珩上衣口袋里,想掏盒烟。 他专注在大炮弹吉他的手法上,掏的时候全凭感觉,但他摸半天,甚至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隐约摸到了男人衣服下结实的肌肉线条,也没摸到那盒烟。 “……” 肖珩忍半天,最后实在忍不下去,“啧”一声摁住他的手:“你乱摸什么。” 陆延后知后觉地把手抽回去,一时间都忘了去听大炮都弹了些什么:“有烟吗。” 肖珩把烟盒扔过去。 陆延低头点上。 大炮刚开始可能是太紧张,错了一拍,等那段过去,被李振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流畅琴技才显现出来。大炮弹完的瞬间,烧烤摊整个沸腾,所有人立起鼓掌。 肖珩问:“这就是你那徒弟?” “是,”陆延骄傲地说,“怎么样,厉不厉害?” 肖珩没说话。 隔了会儿,陆延才听边上这人语调平淡地说:“还行吧。” 陆延没再说话。 他咬着烟,等那片欢呼声过去才站起身,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话来:“把琴给我。” 大炮:“啊?” 李振也没看懂这是什么发展:“你要干啥?” 只有肖珩没说话,他隐隐有个猜测,果然—— “不是要比一场吗。”陆延说。 大炮从四年前刚认识他那会儿就整天嚷嚷着要跟他比一场,他当年离开霁州之前也对大炮说过:要是以后再碰面,就跟你比一次。 “比一场”这个约定,对他和大炮来说已经不仅仅是比谁更牛逼那么简单。 陆延从大炮手里接过琴,试两下才开始弹。 他弹的就是刚才大炮那首,这首歌的谱子他记不太熟,但刚才大炮弹了一遍,也能照着弹个八九不离十。 陆延背着琴站在他们那桌边上,不过半条路宽的烧烤摊就是他的舞台。 他身后,是绵延至道路另一端的路灯。 头顶是下城区璀璨的夜空。 虽然他现在弹吉他的水平跟大炮显然没有可比性,摁弦时间长了使不上劲,闷音、错音,速度也不快。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