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生出了“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的无限沧桑之感。 他们一直以来,追求的都是实力至上,最为看重的,却是公平。 所以,眼前的情景,本能地就引起他们的反感和不适。 尤以夏航最为明显,似乎,就连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信念都有所动摇? 星菊也是面色复杂。 但是,他们围殴的那人是谁?是尊者灭,是个暴戾根本不顾及大局的存在,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这过分吗? 早就受赤水思想影响的钟英,更加清楚,这只是上位者一个战略决策罢了。 与人生观无关,与公平无关,甚至也与是非和真相无关,他们所要的,惟有结果。 这一战,太重要了! 钟英此刻无比真实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这也是赤水之前犹豫着不肯提前告诉他们的原因所在,上位者花费巨大的代价,设出如此庞大的一个局中局,甚至不惜抛弃脸面,这决心不可谓不大。 所以此次只能胜,不能败,没有万一。 “这个世界是复杂的,也总有东西会超出规则而存在,我们修者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赤水回过头,眸光柔和,宽解他们道:“就算这一切再不合理,你们要做的,唯有正视它们,分析它们存在的原因,将它们纳入自己的系统体系……” “……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够成长,才能够去直面更加险峻的未来。”说到最后,赤水也不无感慨。 三个徒弟各有所悟。 因为他们发觉,他们师傅一直以来,也就是这样做的。 师傅无论是在修炼上,还是在心境上,都是他们学习的榜样,师傅都能做到的事情,没道理他们就做不到。 这样一想,他们瞬间就精神了。 “那我们也要加入吗?”夏航跃跃欲试道。 赤水:“……我们就别去添乱了!” 开玩笑,就他们这点微末的道行,去送菜,估计别人都嫌不够塞牙缝的? 或许是她的声音透着那么一丝嫌弃,忽就有人噗嗤笑出声来。 赤水几人寻声望去,就见上前方,屈门仙尊现出身形来,冲他们几人招了招手。 赤水眼睛一亮,当下带着几个徒弟就上前去,还未行礼,就听屈门仙尊道:“就知道你们会找来,真是这无双炼狱都拦不住你们。” 这话语义不明,也不知是褒是贬。 赤水神色尴尬,道:“给大家添乱了!” 屈门仙尊如何不知道这就是个客套话,也不在意,而是下颌微扬,示意前方问道:“可看出什么来了?” 赤水扫了前方一眼,敛眉问道:“尊者灭为何走不掉?” 这是她心中最大的疑问。 按理,明知中计,第一个想法应该是先走为上,从长计议,而如尊者灭这般强械的存在,按理没有人可以拦得下他。 屈门仙尊就道:“当然是因为……所有修者都不想让他走。” 赤水就道:“这就是所谓的‘犯了众怒’?” “可以这样说。”屈门仙尊觉得这个词非常贴切,但他紧接着,话锋一转,又道:“世道变了,人啊,就该有自知之明,别像灭一样,到最后就算想后悔,也是悔之晚矣!” 赤水眉心一跳,听说了弦外之音,不由就往屈门仙尊目光的方向飘去。 在他们侧旁,更高的位置,尊者绝面色微沉,坐在幻化出来的大榻之上,斜眸问下首的凌飞道:“凌色,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 色,“绝”的一部分。 凌飞垂眸,隐去对这个名字的不喜,答道:“是这样没错。” 尊者绝就被气笑了,道:“这世道果然是变了,如今,蚍蜉都能撼动大树,蝼蚁也敢口出狂言了。” 说蚍蜉撼树,自然是指眼前这一幕,而蝼蚁所指是谁,自不用明说了。 屈门仙尊“哼”了声,寒冰城位处魔域外围,常年与凌色打交道,若论最了解尊者绝的人,无疑非他莫属。 因此,他怡然不惧,还有心情笑着对赤水道:“没知识,没常识的人真可怕,只看得见别人,却看不见别人眼中的自己,往往作出不理智的行动,想想也挺可悲的。” 赤水:“……” 作为充当临时道具的她,此时内心也是一串乱码,如果可以,她都想提脚离开了? 就算是加入战局,也比在这里,承受远处射来的堪比凌迟的视线,要来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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