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人是谁啊?”告诉了老妈我们的位置之后,我问。 但是电话已经挂断了。 两个钟之后,老妈终于追来了,老妈的小电驴骑了很多年了,电池老化得十分严重,一般也就是县城里骑一骑,再远一些,就得半骑半蹬地赶回家去。 这一次,老妈硬生生地在山路上骑了两个小时的小电驴,除了本来老化的两块电池之外,她又去电动车店里配了一块新电池,骑到的时候,电池都用得差不多了,平路能开,上坡路就开不动了,只能用手推。 老妈因为常年做农活,皮肤本来就不好,此时头发凌乱,衣服也被棘荆挂去了一角,十分狼狈,见到我,老妈将小电驴往边上一靠,就向着我们跑了过来。 老妈抓住我的手道:“走,走,快带我去看他!” 见老妈这个模样,我隐隐猜到了什么,迟疑地问道:“妈!那人到底是谁啊?” 老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孩子,他是你爸啊!” “啊!”我懵在当地,感觉脑袋嗡地一下。 老妈茫然地看向前方道:“我不会认错的,你说他跟你几乎一模一样,但还是有区别的,他的鬓角有一颗黑痣,你没有!他的左脸有一道抓痕,那是我抓的!” 我问道:“妈,你不是说爸在妹妹出生前就死了吗?——这这……” “我那是骗你的!”老妈抹着眼泪道:“我不那样说,难道说你们的爸爸不要你们,远走他乡了吗?” 车子在山道上持续加速,赶到小镇上时已经是下午了,街上的人很少,夕阳给我们都镀上了一层银辉,三道长长的影子就像是街道上的三根栅栏一样。 我在转角处停下,伸手敲门。 门开了,粗嗓门的男子将我们引了进去,这里是镇上的殡仪馆,很简陋,场地就是一户已经绝户的地主家老宅院,一进门,便有一股寒气迎面扑来,前门是追悼室,穿过走廊,左边是焚尸炉,右边是停尸房,老妈的脚有些发软,如果不是我扶着,估计在前门就要走不动路了,院子中间,摆着七八只冰棺。 其中那个长得与我一模一样的男子,就躺在最边上的冰棺之中,他的头发,衣服上都结着冰霜,皮肤因为长久的冰冻,微微泛白,他的表情还是初见时那样,十分平静。 老妈一路上都绷着一根弦,等到见到棺中人,终于崩溃了,她拍打着玻璃冰棺,大声地叫道:“陈道一,你个王八道,你当初不是说有事外出,很快回来吗!我特么的等了你将近二十年啊,一个人将两个孩子拉扯大,我当初也是瞎了眼,竟然会看上你这样的混蛋王八蛋,你醒来啊,你醒来啊,你说句话啊!” 粗嗓门见玻璃棺材都快被拍坏了,要上前制止,我将口袋里的钱全都掏了出来 ,塞进粗嗓门的手里,让他赶紧出去,不要找扰我们。粗嗓门看着那叠钱楞了楞,随即脸上便现出了笑容,可能觉得这时候笑起来有些不妥,赶紧转身往外走去,还轻轻地将门带上了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