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案并不宽敞,这一扑,带倒了凭几,连案上香炉都跌落在地。后背硌的生痛,梁峰一时都被摔懵了,然而不等他反应,炽热的鼻息就喷在了面上,伏在身上的人已经狠狠吻住了他的双唇。 那甚至都不算是吻了,更像是撕咬。舌头撬开了唇齿,蛮横的塞了进去,似要把他生吞一般。这让人毛骨悚然的侵略性,立刻激起了梁峰的反抗意识,他挣扎起来。可是压在身上的,不是别人,是能持三石弓,驭乌孙马的奕延!他岂能挣动? 像是被这挣扎激怒了,奕延更用力了。筋骨分明的手掌,死死攥住了梁峰的腕子,像是把他钉在了地上。 远处,传来了盘倾杯覆的哗啦响动,和压抑的惊呼。估计是婢女奉茶,吓得摔落了茶盘。就算房中伺候的仆妇对两人私密心知肚明,梁峰也没想让人看这样的“现场”。在对方的手探入衣摆时,意欲更进一步时,他再也忍不住了,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血腥味顿时在两人口中弥散开来。这一下咬的可不轻,奕延却依旧没有退让,混着鲜血的涎液被推挤进喉中,像是哺喂回来。背上密密起了一层栗,梁峰想要避闪,可是每退一分,就被抢去两分空间。被这胁迫似的强吻夺走了所有空气,他两眼开始发黑,连手指都抽搐了起来。 正在这时,叮的一声脆响,在两人耳畔响起。那是玉石敲击地面的声音。因为挣得太用力,梁峰的发冠散开了,插在发间的玉簪,跌在地上。 那声音不大,却如是惊雷一道,穿透了奕延狂暴的意识。他突然停下了动作。空气涌入了喉腔,梁峰不由自主咳了起来。看着那散乱的乌发,染血的唇瓣,以及苍白的失了血色的面孔,奕延的肩膀也颤抖了起来。 他刚刚想做什么? 劝谏?退让?不,他只想让这人,永生永世属于自己,只属于他一个! “奕延!”梁峰终于缓过了过来,低声喝道。然而喊出了口,他才发现骑在身上的人,表情不怎么对劲。明明是施暴者,但是那人的眼眶是红的,身体是抖的,蓝眸之中,净是让人心碎的绝望。 呆了两秒,梁峰胸中的火又腾起了来了:“你到底抽的什么风?!” 奕延的嘴唇颤了两颤:“主公可是要娶妻了?” “什么?”梁峰一怔,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关于匈奴来使意图的推断,仅限于刺史府高层。会是下午才开的,知道的人,绝不超过一手之数。 “段钦找了我。”奕延咬住了牙关,也止住了那让人崩溃恨意。此事,果真不假! 糟糕!梁峰一阵牙痛。段钦亲自找上了奕延?难不成他们俩的关系,已经被这小子识破了?早知道,就该让奕延搬出刺史府! 然而思绪只是一飘,他就回过了神:“等等,谁说我要娶妻了?段钦这么告诉你的?” 奕延一怔,刚刚你不是也认了吗? 看着那人呆相,梁峰都气乐了:“段钦找你,怕是让你劝我来的吧?你倒好,问都不问一声,直接给我定罪啊?谁跟你说,我要娶妻的?!” “主……主公……”奕延这会儿是全然失措了,“不是天子赐婚,想出的应对之法吗?” “应对就这一个法子?”梁峰艰难的撑起身,气道,“给我起来!” 俩人还半趴在案后呢,刚刚撞着凭几,他肩膀都要青了! 那颗死寂的心,突然跃动了起来。奕延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伸手想扶梁峰,却被他一巴掌挥开。 扯了扯被撕破的外袍,梁峰冷哼一声:“联姻是简单方便,但也得看我想不想!权衡利弊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现在你就发疯,若我真娶,又该如何?” 奕延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若是主公真的娶妻纳妾,他要怎么办?今日这一场,怕是原形毕露,再也装不出恭顺模样了。 看着那人又是悔恨,又是狂喜,复杂到难以言说的表情,梁峰长叹一声,伸手按在了对方唇上:“若真有那么一日,我必亲口告诉你。不假任何人之口。” 被咬破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薄削唇瓣。梁峰一直知道奕延是个独占欲极强的家伙,但是又有什么法子?所有发自内心的爱欲,都是排他且独占的,越是炽烈,越是难以自持。他已经任这人拖下了水,哪能说退就退? 未来的事情,梁峰并无十足把握,亦不愿给出空头支票。但是有一点,他能保证,不论什么时候,他都会给奕延留下可退的余地,而非让不相干的旁人,伤了那片真心。 这仍旧不是承诺。但是奕延的心,却缓缓落定。至少这一刻,主公不曾欺他,不曾负他。他已经求到了想求的东西。而这,甚至比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