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有之义。见奕延下马,段钦快步迎了上去:“冒然相请,还请奕将军见谅。” “段主簿客气。”奕延规规矩矩回了礼,与段钦相携走进府中。 来到正厅,分主宾落座,又奉上了茶水。段钦方才叹道:“以将军身份,早就该别府而居了。现在想请将军,着实不便。” 早些时候,晋阳城里百废待兴,诸幕僚都挤在刺史府里,倒也看不出什么。后来局势安定,像段钦这种级别的心腹,都分配了官邸,可接家眷一起入住。仍旧窝在刺史府后院的奕延,就显出了独特。他算得上并州军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别说官邸,直接建将军府都不过分。一直住在刺史府中,如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段钦话说的委婉,但是内里的暗指,清楚明白。奕延眉头一皱:“我孤身一人,何必住那么大的府邸。不知段主簿今日约我,有何要事?” 这话题转的,可够生硬了。段钦不以为怪,笑道:“确实是要事。将军应当知晓,匈奴来使之事吧?” 奕延自然知道,也清楚主公当场就驱走了匈奴使臣。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营中待到现在。刘渊纯粹是痴人说梦,纵然惹人发怒,也不至于烦劳段钦找他相商。 似乎看出奕延眼中的疑问,段钦不再卖关子,直接道:“刘渊老贼此计不在劝降,而在离间。天子刚刚迁都,若是听闻此事,必然疑心并州不稳。因而极有可能,适司马氏宗女入并州。” 奕延的面色,骤然冷了下来。 段钦轻叹一声:“将军也应知,天子防备主公,不是一日两日。更别说,下嫁宗女为主公续弦,乃是莫大恩赏,怎能推拒?” “为何不能?!”那双蓝眸已经凝出怒火,“天子已经逃到了寿春,北地除了主公,还有谁能压制匈奴?就算拒婚,又有何妨!难不成人人都要任司马氏挑拣吗?” “他毕竟是天子。”段钦不动声色,“若是冒然拒了婚事,莫说跟朝廷的关系再也无法弥补,也会让北地世家心生疑虑。如今主公好不容易请来郗鉴这样的名士,不愿南逃的士人,也在向并州、冀州靠拢。这些都是真正有胆气,有魄力的一时之秀,也是安定北方,稳固基业的根本。若此刻不把天子放在眼里,他们会如何想?司州、冀州那些尚未出逃的高门,又要如何打算?牵一发动全局,若是并州人心不稳,才中了匈奴伪汉的奸计!” 奕延可没想到会牵扯如此多事情。其中繁杂,绝非只凭弓马就能解决。然而很快,他便醒悟过来:“段主簿可是想出了应对手段?” 若非如此,也不会请他入段府! 段钦微微一笑:“正是如此。此策想要破解,并不算难。如今天子身在寿春,任何旨意想要传到晋阳,都要花上十天半月。若是圣旨未到,主公就已续娶了呢?哪怕是九五之尊,也不能命主公改娶司马氏宗女!” 这是最简单的法子,然而奕延僵在了原地,似有一盆冰水倒头浇下,让他浑身冰寒。 段钦像是没有看到他面上的变化,自顾自道:“就算没有天子指婚之事,主公也当考虑续弦了。如今主公身体大好,又得封郡公,身畔怎可无人?或是高门择妇,或是娶贤娶良,多生几位子嗣,才是当务之急。这可是关乎基业的大事,怎能轻忽?我约奕将军前来,也正是想请奕将军劝一劝主公,让主公早作决断。” 奕延盯着段钦的双眼,许久之后,方才开口:“……为何让我来劝?” “奕将军跟随主公最久,乃是主公心腹爱将。除了将军,何人还有如此情分?”段钦答的坦荡,似乎这样的回答,才是天经地义。 然而奕延知道,面前这人,应当看破了他同主公的关系,也把他当做主公迟迟不娶的原因。 他是吗? 段钦没有给奕延更多的思虑时间:“奕将军,王侯婚娶,乃是家国大事。你出自梁府,当知主公从区区亭侯走到这步,耗费了多少心血!如今基业初成,正是乘风而起之时。还望奕将军劝说主公,早早娶妻,不枉经年苦心!” 说着,他一敛长袖,躬身倒地。这是十足十的大礼,也足能显示段钦的郑重。 看着那拜伏在地的身影,奕延狠狠攥紧了双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