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去投。可是若真有曹孟德、刘玄德这样的雄主呢?又该如何去选? 现在,他看到了一个身具佛名,在短短三年间异军突起的卓异之人。幽并一战,何异与官渡? 是南下,还是北上?是恪守正朔,还是另择明主? 谢鲲是真的心动了。他自幼熟知经史,却投了老庄,纵酒狂歌,清谈玄辩,为的是什么?不过是谢氏一族。而今日,一条蹊径放在面前,如何能不心动? 这个决断,才关乎谢氏百年兴衰! 谢裒何其了解兄长,只看其神情,就知他心意已定,不由叫道:“阿兄……” 谢鲲抬手,止住了弟弟的话头:“梁氏出自陈郡柘县,本就是谢氏近邻。梁子熙又在并州大兴制科,选贤任能。只这一点,就对我兄弟大为有利。想兴谢氏一门,怎能随波逐流?不如拼上身家,搏上一搏!” 谢氏出自陈郡阳夏,梁氏则出陈郡柘县,本就是近邻。当初在王衍府上,两人又曾见过,也算有了一面之缘。若是梁子熙真的重视贤才,应当不会拒他于门外。只要有了官身,自家还怕不能胜任吗? 见兄长说的干脆,谢裒也缓缓握紧了拳头:“既然阿兄如此说,那便试上一试吧。若真不妥,至少还有江东可去。” 这也是大实话,不过谢鲲并未放在心上。这一去,恐怕才是天渊之别。 ※ “阿父……”“阿父……” 那童稚的呼声响了两次,梁峰才醒过神来。只见梁荣面带忧色:“孩儿可是耽搁了阿父的公务?” 饶是脸皮够厚,梁峰还是老脸一红。难得陪儿子读书练字,他却走神走到了天边。想的还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干咳一声,他道:“无事,为父只是想起些琐事。” 的确是“琐事”。这些天处理完了手头堆积的公务,他回后院的时间更长了些。大半倒是耗在了奕延那边。 开始他的心思真的颇为单纯。奕延在回来后,表现出一些战后创伤综合征的特征。噩梦连连,精神焦虑,甚至过分依赖。恐怕是此次远征太过残酷凶险,对他的身心造成了一定的创伤。梁峰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自我折磨? 于是陪伴和调笑多了起来,还有些刻意让他转移注意的手段。效果还算斐然。不过当奕延渐渐恢复了正常,这事情就变味了。怎么说那小子也是热血方刚的年龄,心爱之人守在身侧,又是两情相悦。哪能忍得住? 就算是身上有伤,小动作还是越来越多。梁峰原以为自己对这事会有些排斥心理,但是实际呢?素了好几年,稍微给点火星,就能烧起来。要不是奕延真有伤在身,俩人还不知闹到哪步了呢。 有一就有二,一来二去,变成了食髓知味。梁峰自身的“隐疾”又没痊愈,这么钓在眼前,实在煎熬的够呛。哪能不时时惦记着? 不过再怎么瞎琢磨,也不该这时候走神。讪讪接过儿子呈上的字帖,梁峰看了起来。这两年小家伙的字也有些模样了,从钟繇入手果真是明智之举。 “荣儿笔力渐长,再过些时日,就能习阿父的字了。”隶书毕竟是如今主流,钟繇又是其中大家。扎稳了根基,再学新奇的楷体更好一些。毕竟梁峰当年是被老爷子按着学的书法,功底有限,实在不宜拿来做范本。 梁荣点了点头,却还有些欲言又止。梁峰笑着揉了揉儿子发顶:“荣儿可是有心事?” 看着父亲笑脸,梁荣终于点了点头:“孩儿从先生那里听了些话,十分惶恐……阿父,你要做魏武吗?” 这话可是直白的要命。梁峰不由一哂:“不是魏武,只是……有了些平乱世的志向。” 这话让梁荣有些发昏,思索了片刻才道:“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祖以时,然而早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这是《孟子·尽心章句》中的一句,也是从民贵君轻这一理念,延伸出的革命思想。梁峰没想到梁荣能够一语中的,心中不由轻叹一声。看来崔稷、范隆他们教得极为妥当。 神情郑重了起来,梁峰答道:“荣儿所言不差。社稷只是其次,民安才是根本。若无此心,争权不过是祸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