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钦也皱起了眉峰,梁峰轻叹一声:“还是等伯远回来,再做定断吧。” ※ 大殿之上,死一般的寂静。刘聪和刘曜跪在殿中,一个左颊留下长长刀痕,破了相,也伤了左眼;另一个则把手臂吊在肩头,身上伤痕累累。 几天之前,这两人还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誓要领兵踏平上党。然而现今,损兵折将不算,还都身负重伤,实在让人意想不到。 刘渊自然也想不到。他的面色凝沉似水,完全掩盖不住声音里的怒火:“两万五千人马,只回来了不到六千。那梁子熙就有如此厉害吗?!” 刘聪还没开口,刘曜就抢先答道:“若非那些降兵身着我军战甲,乔装冲阵,大营也不会被冲乱阵脚。儿臣拼死方才突围,实在愧对父王重托。” 他虽然摆明了认罪,但是降兵着甲的问题,却明晃晃指向了前军的大败。如果不是刘聪败的那么快,那么毫无还手之力,梁子熙收留的那些降兵,又如何能穿上己方战甲,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刘聪自然能听出刘曜话里话外的意思,恨的面孔都微微扭曲了起来。被表情牵动,那道刀疤愈发显得狰狞可怖。 刘渊那双虎目望了过来:“前军因何会败?!我听说,他们只有数千人马。” 这次派给刘聪的兵士,可是汉国的精锐,少不了有人给他回报战情。刘聪就是想把敌军多说几倍也不可能。咬了咬牙,刘聪道:“敌军在战场上用了霹雳砲,步骑根本无从近身。儿臣以为,若不想法克制此物,以后攻打上党,恐会不利。” 刘渊也听说了霹雳砲的事情,但是精通兵事,他怎会不知这种器械的用途? “霹雳砲乃是攻城器械,如何能用在野战?”刘渊冷声质问道。 这事情,换个人恐怕也不会相信。但是刘聪是扎扎实实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哪能不仔细琢磨清楚? “那伙晋军把霹雳砲的石弹换成了指肚大小的铁丸,射程远了不止一倍,能穿透轻甲。砲车也非人力拉动,发射极为迅捷。在三百五十步之内,可谓所向披靡,非重甲不能挡。儿臣率领的兵士皆着轻甲,方才不敌对方利器!” 这个理由,是相当站得住脚的。战场之上,确实可能出现因一方拥有改良过的武器,而大大占优的情况。但是优势到损兵一万多人,实在超出了刘渊的承受能力。 见座上之人还想发怒,刘聪立刻道:“儿臣以为,这霹雳砲,恐怕就是梁丰弄鬼的密法。其声若雷霆,又有弹射之威。若是夜间抛掷火球入营,当能大乱惑人!” 这句话,立刻把刘渊想说的东西憋回了肚里。是啊!之前他一直不敢动上党,怕的就是那个“佛子”的说法。若是星坠落雷不过是霹雳砲搞出的动静,在心理层面上,可就破除了一个大碍。 不过怎么把霹雳砲这么大的东西,弄到大营旁边,还是个让人困惑的问题。但是这些,刘渊显然不会明白问出来。 一拍案几,他厉声道:“尔等大败而归,还想找什么借口吗?那可是两万精兵,汉国才有多少兵将?!” 这一声,让刘聪和刘曜俯首:“儿臣愿将功赎罪!再取上党!” 两人都是人中龙凤,哪能不知刘渊勃然大怒的意思。败仗人人都会有,将功赎罪,才是最好的法子。 然而一旁有大臣上前进言:“大王,如今正值冬日,再次兴兵,恐不利于国事。还要提防晋阳反扑,怕是抽不出太多兵将。” 两万五千大军没能打赢,再次出兵只会更多。但是汉国兵力本就有些捉襟见肘,还要围城打援,困守晋阳,哪里有那么多兵可以挥霍? 刘渊皱起眉峰。这个情况,他自然也知晓。但是大败之后不能扳回颓势,对于士气可是种严重打击,甚至不利于拉拢其他士族和反晋的山头势力。连个太守都打不过,谁还回来投奔你?又如何能占领并州全境? 刘曜趁势道:“父王,儿臣愿再领步骑,攻克涅县!” 这次他率领的都是骑兵,没法好好打攻城战。如果能多些步兵,又怎会跟贪功深入上党的刘聪一般,败得那么凄惨? 刘聪哪肯示弱,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