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像一个称职的卫兵一样守在门口。听到问话,他也未回身,就那么答道:“槍兵三十五人,刀盾兵十五人,骑兵十人,还有十个弓手。正兵一共七十人。还有辅兵一百二十人,都练的槍阵,还未见过血。” 梁府如今差不多有一千人,只选出了七十个正兵。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职业军人,虽然兵种稍有区分,但是身体条件和训练基础都很扎实,而且各个都见过血,算得上老兵。而那一百二十人的辅兵,是从农闲就开始锻炼的庄户,全都从槍阵练起,也有了些纪律性。 梁峰微微颔首:“正兵先控制一下人数,辅兵可以增多些。已经到了农闲,那些青壮劳力都可以练起来,以免正兵外出时,庄子上的防守空虚。还有流民,适当选些条件好的,作为正兵备选。” 反正现在没什么农活,都是要养人,不如挑些身体条件好的,作为兵种。 “属下明白。”弈延答道。 “再从辅兵里挑一些出来,安排哨岗,巡视田庄。如今流民多了,纪律一定要抓好,不能生出乱子。”梁峰又道。 “属下明白。” “关于灭火的演练也要操办起来,给他们好好普及防火知识,万一有险情,营中要率先顶上。” “属下明白。” 连着三个“属下明白”,让梁峰微微皱了皱眉。从浴盆中半坐起来,他扒在盆边,看着门口那个身形笔挺的青年,过了片刻才道:“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吗?” 这两天,弈延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个影子似得贴在他身边。不论是在外掌车还是今天回府,都安静的要命。这是气他冒然骑马,差点闹出乱子? “属下不敢。”弈延答道,但是依旧没有回头。 梁峰不由苦笑,放缓了声音:“那日是我鲁莽了,以后不会再如此了。” 又是惊马又是发烧,绿竹都哭给他看了,亲手救下自己的弈延发点小脾气,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梁峰哄小姑娘拿手,哄这种大小伙子,实在不怎么擅长。 这次,弈延沉默了片刻,才答道:“属下只恨自己,无法替主公分忧。” 这两天,弈延很难分辨自己的情绪。当那种天真的无畏退去之后,他发现自己并非原先所想的那样,能够张开双臂,彻底保护身侧这人。相反,他懂的太少,既不会赚钱,也不通诗书,更无法猜透主公忧虑的都是什么。 他只是像一只没晾干翅膀的小鸟,被主公护在羽翼之下。自己所知的,都是主公教的。自己所拥有的,也是主公给予的。他从里到外,其实早已刻上了主公的印记,却懵懂无知,以为是自己护住了这人。 这突入起来的认知,让他有些失措,亦有些不甘。可是即便如此,他依旧想守在这人身边。 没想到弈延别扭的竟然是这个,是自己的焦虑影响到他了吗?梁峰笑了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就像我不会让阿良管账,让周勘经商,让江倪带兵。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位置,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若是没有你,也不会有现在的勇锐营。” 那人的声音温和如昔。弈延微微闭了闭目:“属下当做得更好。” “你会的。”梁峰的声音里没有任何迟疑,笃定道,“你从未让我失望。” 心又跳了起来,不过并非以往那种热血沸腾的搏动,而像是整个被泡进了温乎乎的水中,又酸又涩。这时,绿竹领着仆役走了回来:“郎君,该添热汤了。” “我来。”弈延伸手接过了仆人手中的拎着的木桶,走进了房中。 那人毫无防备,慵懒的躺在木盆之中,白皙的手臂搭在盆边,几缕乌发滑脱了出来,散在水中。然而弈延并未抬头,只是垂首站在一旁,任凭绿竹一瓢一瓢取出热水,调整水温。水声哗哗,药香扑鼻,也带出让人心安的宁静。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