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小时候我家周围很多这样的树,不像江海, 满大街都是梧桐,它那个毛球会掉刺儿,飞到眼睛里特难受。” 仲夏说了这句就抿住了唇。他们正走到一棵柳树下,她凝视那一缕缕柳丝,略有些恍惚,唇角边的小梨涡乍隐乍现。 楚燔明白仲夏的心思。他在京城长大,喜欢那儿的一草一木。所以有能力了就把熟悉的东西搬到家跟前儿,很亲切很乡土,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仲夏也一样。 可是仲夏和他不一样的地方是,京城又是她的伤心地。越怀念,就越伤感吧。 他走到一株柳树下,挑了根嫩些的柳枝,掰断一截,在手里揉了几下,把那截柳树皮完整地搓下来,就是个小小的绿管子。 “还行,没长老,不然真就弄不下来了。” 他把小绿管的一头含在嘴里,试了几下,有呜哩呜噜的声音吹了出来,不怎么清脆,像只委屈的布谷鸟。 仲夏诧异地笑了:“嗬,燔哥,你童心未泯啊。” 楚燔叼着绿管儿,颇有点淘气熊孩子的感觉:“哥是不是很会玩。” 哥哥这可是为了逗你乐一乐。 “你能吹出调儿么?” 楚燔看她一眼,把绿哨往唇内放了放,指尖轻轻扶着,竟真吹了段曲子,是《丢手绢》。 仲夏笑得弯下腰去:“你小时候还跟女孩子玩儿这个啊。” 难以想象小楚燔和一群小女孩团团坐在草地上,每人双手背在后头,一边唱《丢手绢》一边兴奋期待地等人把手绢放自己后头的样子。 “当然喽,那时候小,胡同里净是孩子了,蹿来蹿去撒野,没人管。大家很容易就玩到一块儿了,不分性别。” 仲夏笑个不停。楚燔见她高兴,想起件事来,说道:“跟我来,给你看个好玩的。” 他带她沿着树荫走到尽头,向右转弯,预料之中地听见了她的惊呼。 “卡雷拉赛车!你装了这么大个儿的!” 后院东北角堆了座微缩景观,约二三十平米大小,有繁华的城市、蜿蜒的河流、崇山峻岭与葳蕤密林,一条条印着标志线的黑色赛道穿过城市、跨越河流与密林,环山上下,赛道沿线遍布信号灯。 楚燔走到山脚,从山洞里取出一蓝一红两辆赛车,按下电闸,景观活了起来,信号灯闪闪发光。 仲夏看得眼馋。在童年时代,遥控玩具是不能碰的,尽管她每次路过它们的柜台都舍不得走。牧国平会不耐烦地说:“玩这个干什么,又贵,又容易坏。你已经很没有女孩儿样了,再胡闹就嫁不出去了!” 那时牧国平已经很有钱了,遥控汽车也有便宜的,但他就是不肯在妻女身上多花一分他认为没有必要花的钱,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说辞,把满脸期待的孩子堵回去。 “这是我的减压神器。想玩吗?”楚燔问仲夏。 “想!可是我没玩过。” 卡雷拉塞车是最近几年流行起来的,非常受孩子们欢迎,在电子城一楼的童趣天地就有,她每次经过都会多看几眼。一辆赛车几百到上千,此外在商家的赛道上玩还要按次付费,算下来每分钟一两块的样子。 很贵,但真的很吸引人。像楚燔这样自己组装景观与赛道的,该是任性的发烧级车迷了。 “简单,我教你。”楚燔拿着遥控器指点她。 “按下按钮就是前进。这样是左转、右转,这是加速和变档,并线要这样操作……” 仲夏用心看着记着,手有点儿发抖。 “记住了吗?先试试。”楚燔指着蓝色赛车,把遥控器递给她,“这是我平时玩的,比红的好用一些。” 仲夏小心翼翼地操作,看那小蓝车慢慢穿过一个个红绿灯,上了高架,才迟疑地说:“我觉得差不多了吧。” “那咱们一起玩。” 楚燔又拿了个遥控器,指挥红色赛车从起跑线出发,渐渐追上仲夏的车。两辆赛车并肩而行,下了高架,进入国道,行至山脚,上了盘山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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